姬月还未睡,眼眸半掩,面无表情地看着胸前的羽被,听到细微的脚步声长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闪动,抬眼看向柳如风。
“喝药拉!”柳如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将装着黑乎乎的药汁的碗放在床边的椅子上,小心翼翼将姬月扶起来坐着,嘴角一直噙着笑,笑容却十分僵硬,双眼始终不敢对上姬月的目光,姬月心下觉得奇怪,面上却不动声色。
柳如风拿出一条羽被垫在姬月身后,让她斜躺在柔软温暖的羽被之中,他的动作很轻,犹如呵护一件稀世宝贝一般,做完这些,才将药端起来坐在椅子上,用调羹搅拌碗里的药汁,随着动作,黑色药汁在碗中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漩涡,在光的反射下,出现弧形的白光。
“来,张嘴。”柳如风作张嘴状,露出一排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脸上的笑意很勉强,明亮略带灰暗色彩的眼眸紧紧盯着她,即使是很用心的掩饰,还是被姬月捕捉到了一丝紧张。
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姬月当下觉得疑惑,心中将所有可能一一排除,最终剩下的可能让她大吃一惊。
“放下吧,我待会喝。”姬月故作镇静道,柳如风端着碗的手一顿,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声音难得一见的温柔,“趁热喝,凉了药味很苦,馒头乖。”
“变态,喝了这碗药,肚子里的孩子就会没了,是不是?”姬月盯着柳如风的双眼,一字一句言语清晰,柳如风浑身一震,笑容僵在脸上。
“原来你听到了。”
“这药是堕胎药,对吗?”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姬月皱着眉头逼问,心头莫名腾上怒火。
“是,”没有一丝犹豫,柳如风很痛快的点头承认,他认定姬月在望仙亭等待的时候遭遇了歹徒的袭击,歹徒垂涎美色,强迫了她,“馒头,这个孩子不能留下,我不愿意看你一生都活在阴影之中。”
“所以连怀孕的事都不告诉我,就擅自做主,要将它打掉是吗?”姬月咬牙切齿,若不是柳如风说漏了嘴,肚子里的小生命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流失,自己都不知道它曾经来过,想到这,姬月气得浑身发抖。
“它的到来就是一个错误!本就不应该出现。”
“就算如此,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也没有资格拿掉它!!”姬月气急败坏地朝柳如风大吼道,因为激动,面色潮红,看起来像是打了淡淡的腮红,脸色看起来不再那么地苍白。
“这么说,你是要留下这个孩子?”柳如风不可置信地看着姬月,眼眸中带着受伤。
“这是我的事情,你管的太多了。”
柳如风闭上嘴巴,端着碗静静站在床边看着躺在羽被中的娇弱女子,乌黑的长发如丝绸般披肩而下,黛眉紧蹙,即使是面无血色,也美的让人心疼。
他本是浪荡不羁,随心所欲,自小除了师傅无人能左右于他,可到了她这儿,却要收敛所有的脾气,只为顾着她的感受,只因认定了,她是他一生的伴侣,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赞同,无论她喜欢什么,他也会跟着去喜欢,既然馒头想要将腹中胎儿留住,那么以后,他便是这个孩子的爹。
因为,馒头所有一切遭遇,皆因他而起,也因为,他喜欢她。
“既然你想留下,那便留下罢,我唯一的请求便是请你告诉我强迫你的那个人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