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嘱咐以后,田英章把东西收拾好,自己开车去了白水宾馆,在车上他就调好了小小的采访机,放进了自己的手包里。
七点三十,田英章拖着一个大旅行箱,来到了七零一房间,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了房门。
门迅速打开了,站在门口迎接的正是赵中良,田英章一见大喜,拖着旅行箱进入了房间。
田英章有些奇怪,今天晚上的赵中良看起来似乎有点过于沉默了,似乎哪里有些不大对劲儿。
“县长,您好,这是今天下午的讨论记录和职工代表征求意见情况,请您审阅。”田英章把一大堆材料从皮包里拿了出来,轻轻放在赵牧阳面前。
随手翻了翻材料,讨论记录就不说了,职工代表意见竟然是清一色支持改革。其他的都不用问,只要看职工代表的意见就知道,田英章是想要进行改革的,因为这些所谓的职工代表肯定是他安排的人。
“嗯,记录很详细,意见征求得也很到位。”赵牧阳小心地说着,听起来声音跟老爸是一样的,可是总觉着哪里有些不一样。
田英章一听有门儿,“县长,我们矿山的干部职工觉悟还是很高的,都全力支持县里的改革意见。”
赵牧阳点点头,“就这些意见吗?难道说就没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金矿现在到了关键时期,绝大部分发职工已经三四个月没有发工资了,很多人家里都断了顿。穷则思变,所以他们是最希望改革的,也是最支持改革的。”田英章仔细斟酌着自己的词句,表达着自己的意图。
“那好吧,这件事情我再研究一下,牵扯到的工人太多,而且马格庄金矿也是全县乃至全市最大的金矿,在全省也是排得上号的,就这么贸然进行改革,不但要考虑县里的压力,还要考虑上级的想法。”赵牧阳打上了官腔,这是索贿的必要程序。
仿佛早就知道赵中良会这样说,田英章想也没想,决定直接上干货,“赵县长,您往这边看,这里一口箱子,里面有两百万现金,还有一些玉石古董,虽然说值不了几个钱,但也是我们矿上全体干部职工的一点心意,还请县长收下。”
赵牧阳的心脏猛地狂跳了几下,从昨天就开始琢磨的东西终于出现在眼前,现在他恨不得抱上东西就跑。
“田英章,你这是干什么?!你还是不是一个党员干部了?”赵牧阳怒声喝道,“你竟然明目张胆地试图贿赂国家干部,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
田英章看到赵中良发火,倒是毫不在意,只是哈下了腰,语气更加谄媚了,“县长,您看,我是组织上选派到矿上工作的,也受了组织培养三十多年,廉政纪律我是知道的,怎么会贿赂您呢?”
“这些钱和东西是我们矿上给您用来跑上的,毕竟这么大一件事情有很多关节需要打理,总不能让您个人出钱吧?这个就是到了中央我也是这么说,您只是过路财神嘛,您何必上纲上线呢?”田英章早就想好了说辞,看起来似乎很有些道理。
听到这样的狗屁道理,赵牧阳却是知道,将来真的要追究起来,这姓田的翻脸肯定比谁都快,就算是他主动行贿,到时也能变成赵中良索贿,那是要罪加一等的。
“田英章你闭嘴,念在你也算是为了矿上的发展,病急乱求医,我原谅你一次,今天这件事情我不会向上级反映的,但是你这种思想倾向必须要改,要不然会吃大亏的。”赵牧阳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把箱子拖了过来,“行了,这份会议记录和征求意见表我留下了,那个箱子你麻溜地给我带上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