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苏瑾溪是极想得到自己父亲的支持和认可吧,若此事办妥,那么公良与函无疑离皇位又更近一步,要知道苏瑾溪的父亲可是穆国丞相。
如果公良与函不是一个忠厚正直之人,他也不会顺水推舟,正是因为清楚公良与函的品性,他才愿成人之美,这份人情也才有价值。自他跟随师父学习权谋之术开始,便知道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扶桑的唇边泛着淡淡的笑容,看不出是欢喜还是伤感,一口饮尽公良与函递给他的酒,轻轻道:“客气了,不过是平等交换。”
公良与函讶然,他以为对方大概会说点委婉好听的话,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白。这个人他实在是看不透,也让他觉得危险,如雾下的沼泽,原以为只要穿过薄雾就能看清这个人,殊不知在这过程之中,自己已深陷沼泽。
宴会结束,扶景因有事和幕僚商谈,便和幕僚一同离去,微醉的扶桑则由一个小太监带领着,倦意越来越浓,扶桑忍不住微微闭眼。
潮湿的空气夹杂着青草和泥土的清香,如丝的细雨无声落下,当他再睁开眼时,只见四周百花齐放,姹紫嫣红,小太监却不见了踪影。舒了口气,扶桑继续往前走,他得尽快找到找到那个小太监才行。
石制宫灯发出昏黄的光芒,光晕缭绕好似金色的雾,靴子踩在青砖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周围一片寂静,连花朵从枝桠跌落到草丛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穿过花痕树影,身上的长袍微微湿润,前方有微弱的白光若隐若现。迈着清逸的步伐,扶桑慢慢前行,随着他的靠近,白光越来越亮。
走到白光的源头,扶桑站在桥头,看着木桥上的身影微微诧异,这个人与他有过两面之缘,一次是永安街,一次便是今日祥和宴上。
颜玦不知什么时候已换下了朝服,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提着白色灯笼,深邃的黑眸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似是在思考什么。
柔美旖旎的烛光萦绕在他四周,一身白衣在晚风的吹拂下,衣袂飘飘。澄净的湖水中生长着一棵不知名的大树,开满了白色的小花,清香怡人,花瓣簌簌飘落,落在颜玦如墨般黑的发上。
似是察觉到有陌生人闯入,颜玦收回目光,转过身,漆黑的瞳仁瞧着扶桑,如画般的眉眼流动着微光,唇角是魅惑众生的笑容,他张开唇意味不明地说了四个字。
这四个字让扶桑心底一颤,面上却不露声色。恰到好处,形容他今日的做为,再贴切不过的词语。不曾想颜玦竟看穿了自己的用意,在祥和宴上颜玦自始自终只是自斟自酌,连一句话也没说过,对宴会表现得漠不关心。
颜玦的倾城之姿笼罩在浅浅的光影里,绝世的容颜显出几分缥缈之感。扶桑仰起头,淡淡地语气透着冷静:“谬赞”。
聪明人前,无需隐藏,也无法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