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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怪看清对方的瞬间污妖王给吓尿……这个半身溶于黑暗中的白衣女子，确实很是有那么点儿客串恐怖片必然爆火的本钱。

这是个身材娇小玲珑、五官精致的少女，一头长卷发直拖到地面，坐在一个大木箱子上，两只手搭在膝盖，坐姿类似于中世纪文艺复兴时代油画作品中的优雅女子，这个npc的塑造没有跟美国佬的恐怖片那样玩血浆、她的面部和长袖睡裙下伸出来的双手都擦得很干净，腹部和裙摆上大片的血迹虽然很是瘆人，但也有种诡异的美感——是的，美感，白裙、鲜血、黑色长卷发、白玉般的肌肤、端正的坐姿、高洁的神情……因过于“精美”而模糊了生命体与死物的界限，如同活过来又被人杀死的人偶，当你以为她是死物，她却又在对你眨动眼睛……一言以蔽之，这个npc完美地表现了电影效果中的恐怖谷理论。

恐怖谷理论细说起来会有骗字数的嫌疑，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去百度，总之……这个白衣女子让人感觉她应该是高仿真的人偶，太过与人类相似、而让人在与她对视时感觉毛骨悚然、并从心底产生不适。

杨瑞能直面血淋淋的场景、半身腐烂的复生亡灵，看到这个白衣女子正脸的瞬间也稍微有点儿不舒服，这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很快调整好心态继续尝试对话：“你好？你能听见吗？能说话吗？”

杨瑞这人本质上是有点儿大男子主义的，倒不是说他会傻逼到去“建议”女人该怎么干不该怎么干，而是他天然就有那么点儿不把非战斗状态下的女性放在眼里，也就是不怎么在意女性的威胁性。他走街上时老爷们冲他吐口水他不会理睬、拿东西想揍他他会马上送上老拳；女性的话，哪怕提酒瓶子照他脑袋上来一下他也不咋介意，自己躲远点不去招惹人家就行了，他觉得在现实里对女性动粗太弱比。

这么个脾气到了游戏里，就是只要不去踩他的底线、或者他没有失去控制力、或者不是在比赛pk之类的场合，他就不会跟哪个女玩家较劲，不然墨笙笙早就被揍了……对npc也是一样，当初女鬼莎丽把萧文远这个挺讲风度的都气狠了、杨瑞也没当回事。

白衣女子溃散的视线慢慢集中在杨瑞身上，智能npc的人工智能是接近人类的、只不过是不像活人那样思维广，只能按照编写好的程序来，这npc感受到了杨瑞的善意，盯着他看了数秒，嘴唇轻启：“你们是谁？”

npc愿意出声就表示有交互的可能，明镜里和污妖王的小心脏都放到肚子里去了；杨瑞回想下他们的主线任务，琢磨着说道，“我们是路过此处的冒险者，这个国家的现状很让人惊讶，我们正准备寻找柏兰奇大公、为他效力。”

“柏兰奇大公”是交互继续的关键词，玩家只要不表现出敌意、说出了关键词，那么后续就简单了。这个白衣女子僵硬的面部动了一下、从仿真人偶稍稍靠近活人，语气急切地：“感谢忒弥斯……柏兰奇大公可还安然无恙？”

“我们还没有找到他。”杨瑞诚实地，他这诚实让明镜里和污妖王瞬间产生打他的冲动，好在他后面又紧跟了一句，“不过守城军队还战斗在前线、敌军也还被抵挡在城外，大公应该安然无恙。”

第五霖之前在团队里做不了少说明，这个说明到了现在杨瑞与npc交互时就起到了作用——这个时期的时代背景，宗教还没有盖过王权，国王并非来自教皇封赐、而是从帝国那边拿到加冕许可就行。萨科斯王国的王往下最高的就是亲王、其次是大公，但从王城乱成一锅粥来看，所谓的亲王要么毫无实权要么早就暗搓搓站到国家对立面去了，当下的王城能依赖的主心骨自然只有玩家主线任务里的大公，把守城的成功以否都绑在柏兰奇大公身上，妥妥的“政治正确”。

杨瑞是100%信任第五霖地，这十足底气的大实话讨好了白衣女子，她那高度仿真玩偶的僵化彻底消失了，特别端着的坐姿稍稍扭动了下，声音里的抑扬顿挫也多了：“你们找到了这里，想必也知道我的家中发生了什么，冒险者。”

“呃……”这话杨瑞感觉没法接，看了刘大夫一眼才道，“节哀。”

白衣女子慢慢浮出苦笑：“不……我只感觉羞愧，并不曾觉得悲伤。”这个贵族少女慢慢站起身来，举止堪称优雅，但她一动、她腹部那片血红就更加刺目，“我叫姬玛·爱斯特尔·泰特斯。我的父亲泰特斯伯爵……做出了让先祖蒙羞的选择。或许付出整个泰特斯家人的性命，也无法洗去这段愚行。”

从杨瑞跟少女姬玛交互开始，明镜里就将这诡异阁楼里的场景快速截图发到团队频道、并以他那前·电竞选手的手速将对话同步打字实况转播，而在少女姬玛自呈身份时，泰特斯府邸里搜索的另两队也差不多同时刻大喊大叫：

“墙上的血活过来了、卧槽这血会攻击人啊！这特喵是天是红河岸重口版吗？！”第一个尖叫的是风轻殇队的骑士妹子曲离。

“谁啊、谁触发致死flag了？！有没有搞错鬼魂都冒出来了！！”第二个吼出声的是妖歌……

第五霖那巨无比冷静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别提多讨厌了：“发掘到揭秘贵族家主人身份的对话事件系统就开始搞事儿了吗……好了，现在杨柳队伍触发到关键剧情了，另外两队赶紧脱离那座宅子、用不着在那耗了。”

“你说得轻松！麻痹我们队给一群鬼堵最里面了怎么出去？早怎么不说！”妖歌边费力喘气边咆哮。

“淡定……我又没侵入任务策划电脑过，哪知道这个剧情副本会怎么发展？”第五霖仍旧淡定，“出府邸路线上应该有安全点，再怎么地狱难度也不能把玩家往死里折腾不给活路，风轻殇，妖歌，你俩加油，你们两队实力能不能保存下来就看你们了。”

“……”风轻殇不想嗦话，风轻殇心里苦。

“草泥马！”妖歌爆脾气，骂上了……

明镜里还是比较体贴人的，等另外两队发泄完了他才敬业地继续转播，此时，随着另外两队遭遇致死flag，少女玛姬的讲述也到了重点：“……国王要将王位传给他心爱的三王子，但三王子殿下只是第四顺位继承人，与王国的律法违背。元老院为此提出强烈抗议，但王一意孤行……我的父亲十分失望，最终，他被‘那个人’的谎言欺骗……”

“‘那个人’是谁？”杨瑞问。

少女玛姬神色忧伤：“巴纳德神官。他……神啊，我真不知该如何启齿，在……在我的家人遭遇如此对待之前，我也跟我的父亲一样将巴纳德神官奉为神子……我……我其实不同意他的看法，可是他的描述让我的父亲陷入其中不可自拔，他们都相信巴纳德神官说的、相信……相信我们的国家已经不可救药，唯有、唯有用最激烈的手段破坏一切，方可得到救赎。”

“……王已经昏庸，而元老院只知维护他们的地位和封地，这些人不但对国家毫无益处，还成为王国的跗骨之蛆……巴纳德神官让所有人相信王国的最上层彻底腐朽、王国在他们的带领下只能走向灭亡……我们必须要拯救我们的国家，我们就……”少女玛姬如泣如诉，嗓音哀婉，“……我们就必须除去元老院，推翻王室。”

第五霖此时突然私聊杨瑞：“我说一句，你问一句。”

“诶，哦。”杨瑞没想多，看眼私聊框就对少女玛姬念道，“你们没有考虑扶植比三王子更有价值的继承人选？比如第一顺位继承人？”

“……第一顺位继承人大王子殿下生性暴戾，第二位的郝士烈亲王胆小无能，第三位莎芭丝提安公主沉迷于假想中的爱情。”少女玛姬顿了顿才道。

“若我等所料不差，你的父亲泰特斯伯爵应当是巴纳德神官所能诱惑的最高地位贵族……你们的颠覆行动最重要的环节都是在泰特斯伯爵的大力支持下才能进行的，重要的地下世界也建造在这座府邸之下，这个推论没错吧？”

“……是的。”少女玛姬道。

“恕我冒昧，从贵府邸能被一队士兵……呃那个攻陷来看，你的父亲泰特斯伯爵是接触不到王*权的，是吗？”杨瑞都给第五霖过于直接的用词震了下，临时换了个比较客气的词儿。

“你想说什么，冒险者？”少女玛姬口气有些疑惑。

“若巴纳德要走武力政权路线，那么他应当将宝贵的时间花在联络军队上才是。然而，或许是因为王*队都握于柏兰奇大公之手，又或许是有什么别的理由，巴纳德将更多的时间精力用来诱惑你的父亲及另外一些人……而没有武力为依据的颠覆行动，想要在王权争夺中取得上风，似乎也只剩一个看似很有成功可能的选择。”杨瑞看着私聊框，眼神有点儿死，“……不论巴纳德用了什么美好的词汇来描述、用了什么手段来诱骗，而你此刻对我们所说的内情又是什么，归根到底，你们做出了不可挽回的事，让敌*队得到长驱直入、进攻王国的机会。”

“你们让自己的国家落入被人鱼肉的危机。”

“不！不是那样！”少女玛姬忽然尖叫。

第五霖切换到团队频道、直接下令：“杨瑞队伍的人，直接攻击。”

“啥？”

“哈？”

杨瑞自己都是懵逼的，更别提另外四个……

“打就对了！”这种时候还是傻大胆加伦君反应快，他根本就不想太多、挺身而上一匕首就戳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少女玛姬抱头尖叫，之前的优雅、高贵气质消失无踪，娇小的身躯忽然扭曲、拔高，精致的面孔变得狰狞、饱满圆润的皮肤瞬间干枯、双手伸出尖锐利爪，迎面朝加伦君狠狠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