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唐美辰因为吐得厉害，头晕晕的早早便睡了。

夜深时分，迷蒙间她似乎看到杜箬坐在她的床前，神情祥和，始终微笑着，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她想去握她的手，却浑身无力，不能动弹分毫，只得同她四目相对，望着彼此。

过了不知多久，杜箬缓缓起身，微笑，红唇轻启，而后同她挥挥手，转身，缓缓走去，渐渐不见踪影，只剩她脚踝处那两串银铃的响声，回荡在空气中。

杜箬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唐美辰却知道她在同自己说‘再见’。

杜箬，再见！

她遥望着远处杜箬消失的地方，一遍遍说着。

“美辰，醒醒！你快醒醒！”

是霍度的声音，她一下子惊回神来，挣扎了一下，方才睁开眼睛。

霍度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确定她能看到，才放下心来。

“做噩梦了？”

她摇头：“没有。”

“又梦见那个女人了？”

“她叫杜箬。”

霍度搂住她，让她伏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以此来增添她的安全感，“别怕，我在。”

唐美辰点头，“她来同我告别。”

“告别？”

“嗯，我觉得以后她不会再来看我了。”

“……”

“我会想念她的。”

霍度无声，听着唐美辰略显空灵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杜箬此人确实真是存在过，但现在时常出现在唐美辰梦里的那个，应该是唐美辰自己的心理作祟，这与陆伊川给唐美辰看的那些书，肯定有很直接的关系。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陆伊川一边给唐美辰看那些关于杜箬的书，另一边在她的枕头上滴上薰衣草味道的致幻剂。

唐美辰生性单纯，极易被攻破心理防线，再加上药物的作用，日复一日，渐渐的便在唐美辰的心里有了杜箬的身影。

当她受到刺激情绪激动的时候，或者当她寂寞如雪，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亦或者午夜梦回的时候，杜箬便会跑出来，或陪她，或指挥她，或……

与其说这是致幻剂的后遗症，倒不如说，唐美辰若长此下去，即便病情痊愈，她自身渐成的精神分裂恐怕也会侵蚀掉她的所有。

霍度长叹一口气，但愿，这次是杜箬和唐美辰的真正告别。

他大大的手掌，抚上她的头，极尽轻柔的一点一点帮她理顺乱发，她舒服的在他胸前拱了拱，慢慢睡着。

此刻，她像极了一只乖巧可爱的猫。

他轻声：“待你长发及腰，我为你画眉梳妆可好？”

她并未听到，只舒服的哼哼一下，舔舔嘴唇，继续伏在他胸前乖乖的睡着。

“我该怎么疼你？”

他又说了一句，问自己。声音轻柔到好像不是他的，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而后笑笑。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女人，从一个寒冰一样的大男人，变的这样温和。

不过，这样的感觉还挺不错，至少心里是满的。

似是体会到他的幸福感，唐美辰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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