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养伤的时候,哀家去看过你,你知道吗?”
郑蛮蛮愣了愣,道:“奴奴不知。”
“那时候的戈儿就像只受伤的豹子,谁也不让靠近。你那个时候可没现在这么水灵,毁得一塌糊涂。他也守着你,不眠不休。皇后也不敢去。可哀家去了,因为只有哀家能进那个门。”
太后低声道:“戈儿的真心,哀家瞧见了,你的呢?”
郑蛮蛮双目氤氲,不受控制地想当初万念俱灰,养伤在床的事情来。
她颤声道:“奴,奴奴无法证明……”
总不能让人把杨云戈给剁了,放在床上也让她照顾几个月吧?
“以色事人者,色衰则爱弛。可是戈儿对你,是不离不弃。现在若是要处死你,就是剜了他的心头肉。”
太后笑道:“哀家给你三年时间,一应赐婚的圣旨哀家也会压下来,从此不提戈儿的婚事。可是这三年,你为哀家办事。你可答应?”
郑蛮蛮有些犹豫。
她知道今天她若是不答应,就没法活着出这个门。
若是答应了,可是杨云戈……
太后似是知道她所忧,道:“你放心,戈儿是哀家的亲侄儿,哀家不会害他。”
盛元帝和辽南王兄弟俩都是太后养大,名为兄嫂,实际上感情比母子还要好些。太后宠爱辽南王妃也是出了名的,倒真没理由坑杨云戈。
“这是你唯一的退路。”
说得好听,什么证明真心,天家怎么会有这样的情义?还以为是言情小说呢。
到头来太后不过是想要收拢一枚最有用的棋子。
郑蛮蛮一时之间,内心如在油锅上煎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时至傍晚,郑蛮蛮浑浑噩噩地出了宫,迎面就见一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夕阳而立。
她怔了怔,然后一颗心像落回了原地那般,快步冲了上去。
“骑主!”
杨云戈是焦灼暴怒地在宫门口等了整个时辰。要不是皇后挺着大肚子赶出来拦住了他,他必定不顾禁令要闯宫了。
皇后承诺,还他一个四肢健全活蹦乱跳的郑蛮蛮,只是太后还有两句话要和郑蛮蛮说。
此时看见郑蛮蛮果真安然无恙地出来了,杨云戈松了口气,继而又勃然大怒:“你没长脑子!”
褚鸾从宫里出来就急得跳脚,也顾不得后果,跑到他面前,一五一十都说了。
杨云戈实在没想到她竟然胆子这么大,敢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
郑蛮蛮忍了半天,被他一骂眼泪终于滚了出来。
杨云戈别开脸,不看她的眼泪,硬着心肠道:“万事有我,你去出什么头?还是说你对我就这么不放心,非得求到太后的懿旨你才安心?你以为天家后宫是什么地方,那些人的心思有多少你知道吗?你再这么蠢,你就别跟着我!省得我一天到晚惦记着给你收尸……”
郑蛮蛮哽咽顶了一句,道:“您又知道瞻前顾后了?”
你还不是一样冲动没脑子!
杨云戈愣了愣。
郑蛮蛮看他的样子,又噙着眼泪笑了起来,道:“你比我好不了多少,不要骂我了。”
他气呼呼地不理她,走在前面。
郑蛮蛮连忙迈着小短腿儿努力跟上,缠着他道:“您生气也没用,您跟我就一王八一绿豆,最对眼不过了。”
脸皮怎么能这么厚!
杨云戈加紧了脚步,快走了几步想甩开她。
嘴角却无意识地扬起一抹笑意。
郑蛮蛮爬上马车,突然想了起来似的,有些忐忑地看了他一眼,道:“骑主。”
杨云戈正在仔细打量她,发现她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好像也不像受了委屈。衣襟上还有块小油渍,看来太后还拿了吃的哄她……
也不知道她是怎样的心不在焉,才吃落在了衣服上。
只不过没吃亏就好。
郑蛮蛮却有些心虚地道:“我,我闯祸了。”
“什么?”杨云戈漫不经心地道。
郑蛮蛮纠结了半晌,道:“我,我好像把咱们赐婚圣旨,折腾没了……”
“……”
杨云戈面上顿时黑云滚滚。
“掉头,进宫!”
郑蛮蛮连忙叫停,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道:“骑主,您别冲动,您听我说。”
杨云戈眯着眼睛看着她,意思很明确,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掐死你。
郑蛮蛮磕磕巴巴地道:“我,我今儿,大胆进言。太,太后说,暂缓三年成亲。若我能证明对骑主的真心,便答应我,不再把其他什么人赐给骑主。”
杨云戈怔了怔,道:“就这样?”
郑蛮蛮用力点了点头,认真得简直逗比地道:“就这样。骑主你放心,我对您一片真心,太后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