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垂了垂眸,对于空气中淡到近乎于无的气味,连静彤心下疑惑,面上却无波无澜地冷声说道:“随你,我只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如今见你活着,我就放心了。”
说罢连静彤在素衣的搀扶之下甩袖离开,背影端得是笔直利落。
身后的连静芙对着这样的连静彤微微愣了愣神,之后才淡淡一笑,带着说不清的苦涩,接着在青檀不解的目光中,挥了挥手道:“端走吧,我喝不下去。”
这会功夫连静芙是真的喝不下去了,因为连静彤的态度让她有些捉摸不清楚,按理说从前她打压连静彤打压的厉害,现在自己落成这副模样,就算是连静彤落井下石地来嘲讽自己,都是正常的。
可是没有,她只是换了一种态度让自己活下去,她会有如此好心?
从前的连静彤柔顺的连半点事情都不敢多掺和,虽然说如今性子是变了不少,可是她身为长房嫡女,端得是府中无人可比的身份,她又怎么可能会这样好心的提醒自己呢?
想到这里,连静芙自嘲地笑了笑后,扯过被子,头冲着里边睡了过去。
而走出小院的连静彤面色却是沉了下来,刚才在连静芙的房间里,她似乎闻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味道呢,虽然那气味在其它的药味掩盖之下,已经淡到很难辨认,可是曾经的女将军医术还算是上乘,所以仔细闻了闻还是闻出来了,那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味道正是马钱子,一味药性极狠的毒药。
可是连静芙的药中怎么会有这样一味药呢?马钱子若是一次性大量服用,都可以直接致命的,而连静芙药中的马钱子虽然量剂很小,可是若长此经往下去,那么连静芙还有得好吗?
就算是中间停了药,那么连静芙将来就算是想做母亲怕是也难了,马钱子这味药,毒性太强,若是久服就算是不致命,也可使女子不孕。
从前的狐套,昌顺公主常花宴上的媚|药,还有今天连静芙药方里的马钱子,到底是谁在暗地里对着富平侯府下手。
本来之前连静彤是在怀疑赵心瑶的,可是如今却又是带着几分不肯定了,因为这明显就是想毁了富平侯府的举动,若是富平侯府不存在了,那么赵心瑶还会好到哪里去吗?
虽然说她是王府受宠的郡主,可是到底是已嫁之身,就算是将来富平侯府不存在了,她也是个寡居之人,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若不是赵心瑶下的手,那么会是谁呢?
上面那一位的意思吗?
也不太可能呀,连茂已经不在了,如今的富平侯府也就是外面看着还算是光鲜,其实里面已经残败的不成样子了,所以岳国皇帝完全不用担心。
不过若是帝王的疑心已经过重,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只是连静芙只是一介女子,将她害成无法生育,又有什么用呢?
莫不是想借着连静芙来牵制着阳信王府?
可是阳信王府早在三代之前便没了实权了,如今不过就是承袭个王位,连半点实权都没有,现如今的小王爷赵明尧更是天天吟诗弄画,对于仕途连半点沾染的意思都没有。
就算是这样,帝王的一颗疑心还是没办法消除吗?
只是今天是连静芙,那么明天呢,又会是哪一个?
而在这其中赵心瑶又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呢?
平复下内心不断涌起来的情绪,连静彤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的阳光,心下暗暗告诫自己,要步步小心,同时要让卫慕再去查查看这一切到底是谁在暗中做的手脚,就算是现在没办法将她揪出来,可是至少要做到心中有数,提前提防着点也好。
“见过彤主子。”就在连静彤失神的功夫,一名蓝衣婢女快步来到她面前,略一施礼之后这才脆生生地接着说道:“月主子已经在小阁楼侯着彤主子了,不知道彤主子现在是不是有空可以过去?”
连思月居然这么早就已经过去了?
看来是让突然落到自己身上的婚事弄得有些乱了阵脚,也不好说她是存了其它的心思,想到这里,连静彤轻声应了一下,便示意素衣扶着自己向小阁楼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