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宋宝宝在舒晔的帮助下,没有钓上锦鲤,只钓上了一条黑不溜的水草鱼,内心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闷闷不乐。
父亲傍晚从宫中回来之后,看了一下宋宝宝钓上来其貌不扬的草鱼,又看了看公主养在鱼缸里的锦鲤,入鬓的剑眉略微扬了下,没说话。
宋宝宝找准机会,跟父亲告状:“阿娘的锦鲤是舒晔钓上来的,我的水鱼虽然长得丑,可是我自己钓的!”
宋璟似笑非笑地看向宝宝。
宝宝更加理直气壮,“虽然我的水草鱼不漂亮,但是我自个儿钓的,它肯定能比锦鲤给咱们带更多的好运!”
宋璟这回终于说话了,“可父亲长得这样大,都没听说过草鱼会带来好运气呢。煜儿,随口胡扯这样的习惯是不好的,回头将宋氏家训背一遍给我听听。“
宋宝宝:“……”
嘤。
他一定是父亲和母亲抱回来养的,当宝宝的日常就是被父亲和母亲欺负,什么时候可以长大?
当宝宝的生活真的好艰辛。
宋煜七岁多的时候,跟母亲一起回了长安,随行的还有太平公主和她的女儿万泉县主,当然还有他太子舅父的儿子阿瞒。
公主回去长安,先是带着宋煜在不羡园的漫山遍野中让他和李隆基两个人到处玩,就让舒晔陪着他们,公主则是自己在不羡园中煮煮茶,吃吃点心,日子过得十分不操心。
舒晔看着两个精力十分旺盛的小郎君,心中也是颇为无语。两个小郎君听说公主幼时曾经在不羡园湖中的小岛之上逮到过大雁,于是也突发奇想,要舒晔安排人泛舟到湖中央,他们也要去逮白雁。
公主得知此事,只是笑了笑,心比不羡园的人工湖还宽,跟舒晔说:“那你就陪他们去看看。”
舒晔对公主这样的行事早就习惯了,毕竟,自从小郡王出生后,公主养儿子和教导儿子的方式总是让舒晔大跌眼球,初始的时候确实是十分惊讶,很多时候也是觉得啼笑皆非的,可看看看着,也就麻木了。
公主年幼时,是被先帝捧在手掌心的,其娇惯程度可谓是要星星不给摘月亮。舒晔原以为像公主这般长大,当了母亲之后,对她的孩子自然也是十分疼爱的,或许不会骄纵,但大概也是有求必应的。
然而,舒晔发现自己错了。
公主对小郡王的教导可谓另类,想要得到什么事情,自己说自己做,包括想要一条锦鲤这样的事情,也得小郡王自个儿钓呢。小郡王的功课公主一概不管,每天只管和小郡王聊天,兴致一来,简直是天上地下无所不聊,而且通常也没什么重点,就是想到哪儿聊到哪儿,也亏得小郡王能跟得上公主那样跳脱的思维。
宋煜和李隆基两人跑到了湖中的小岛之上,时值春日,倒是鸟语花香,可要找白雁,那是一概没有。宋煜和李隆基两人满载失望而归,回到岸上之时,恰好遇见了从灵隐寺到不羡园的悟云大师。
不知道为什么,李隆基向来对出家人没什么好感。见到了悟云大师,眉头狠狠地皱了下,宋煜察觉到李隆基的不愉快,侧头问道:“阿瞒,怎么了?”
李隆基摇了摇头,“没怎么。”
宋煜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眼,笑得颇为怪异。
李隆基:“……你笑什么?”
宋煜露出八个白牙的标准笑容,跟李隆基说道:“我晓得你不高兴看到和尚。”
李隆基:“……”
彼时的武则天还是女皇,宋煜平时十分受女皇的宠爱,因此说话也分外无所顾忌,他和李隆基从小又是玩伴,更加是百无禁忌。
于是,百无禁忌的宋煜说:“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看到和尚,是因为外祖母动不动就下禁屠令,不给你吃肉,对不对?!”
谁都知道,女皇信奉佛教,说不能杀生。因此女皇即位之后已经下过好几次的禁屠令了,禁屠令一出,谁都不能乱杀生,没有特殊事情也不可以吃肉,宋璟他们这趟回来的时候,恰好是女皇下了禁屠令的时候。宋煜已经一个月没吃到肉了,心中十分怀念肉的味道。
李隆基听到宋煜的话,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十分正色地说道:“宋煜。”
宋煜手里正玩着从小岛上折下来的一个枝丫,一边玩一边还追路边的小鸟,“什么?”
李隆基看着他精力十分旺盛的模样,有些心累地叹了一口气,跟他说道:“你再动不动胡言乱语,我要告诉姑丈的,担心他让你抄家训。”
宋煜手中随意挥舞的枝丫停了下来,然后小小的身板停了下来,也不怕李隆基的威胁,然后看向不远处的悟云大师,随手指了下,笑着说道:“不怕,父亲让我抄家训,我就说我要跟那个和尚出家。”
李隆基被他的话一噎,有气无力地叹了一口气。
一直跟随在后的舒晔听到了宋煜的话,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小郡王的五官像极了驸马,可性子却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他从小就呈现出一个小话唠的特质,并且越长大就越话唠,并且虽然性子不像公主,可总喜欢胡言乱语这一点却是跟公主如出一辙。
不过小郡王大概还不晓得,公主似乎是打算日后将他扔给悟云大师,让大师带他一起云游呢。听公主的意思,好像是要让小郡王从墨家总院的所在地,神农大神开始游历。到时候他即便是不出家,大概也还是得跟悟云大师在外面游历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