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条子字多,谁给念念啊?”
“我来我来,嗯,写的是‘纲常败坏是梁丰,匠人敢与书争雄!有朝圣人发了怒,叫他天打五雷轰!’”这就是书生们写的打油诗,为了广为流传,让老百姓家喻户晓,专门写的。
“我呸,人家梁探花是天上文曲星下界,这帮直娘贼们,也敢写诗骂人家,那不是耗子耍刀吓唬猫么?”有人怒道。
“是啊,梁探花说农工都该得到尊重,那是抬举咱们这些做手艺,吃力气饭的老百姓呢。操他奶奶的,许他们一天之乎者也地翘尾巴子,还不许咱们去国才院求个学,念个书了?”梁丰要建国才院的消息已经天下皆知,市民们从开始的诧异、惊惶,到慢慢觉得这是在为自己们争取权利,当然得到了广大基层人民的拥护。
“呵呵,这样的顺口溜,咱老粗也会啊。听着,一帮瘟生真操蛋,敢跟文曲对着干。爷不盖房种粮食,饿死你个王八蛋!”
“好!”听众们听了即兴发挥,纷纷鼓掌叫好,这几句倒流传了出去。
话说梁家大门里两个婆娘一大早听了消息,都被吓坏了。梁丰不知道啊,刚去上班不久,就咚咚咚有人来敲门。来福和永叔开门一瞧,居然是几个宫女和黄门。刚要说官人不在,那黄门神秘道:“我们是长宁殿的内侍,有急事通报你家娘子!”永叔不敢怠慢,赶紧进去请示。程程和小嫦忙把几个宫女请进内院。一听说有人要来门口游行示威。真的吓得腿软。这可不比当年京城名妓堵门,这是来搞批斗的啊。急得没主意,想赶紧叫永叔去吧少爷追回来。
那宫女忙道:“两位娘子且慢,此时将梁大人叫回来,正好遇上,怕更不稳便。来时我家公主已经定下计策,谅那些士子们不敢造次。不妨事的,只等他们一退去。就请乘了安车进宫。公主也正要见你们呢!”
冯程程和小嫦没办法,只好依了。谁知果然效果奇好,一驾皇家马车往门口那么一放,立刻击退百万雄兵,要是诸葛亮重生,也当自愧不如了!
等外面黄门来报人都散尽,程程和小嫦只好嘱咐家里关好大门,照顾好两个小官人,出来乘上那顶大大的安车,晃晃悠悠朝皇宫走去。
这个时候。梁丰正在国子监上课,已经陆陆续续有些学生实在觉得学校很好。瞒着家里溜回来上课了。包括了谭仁京的儿子谭鹏,晁炯的孙子晁守元等等。梁丰心里很是欣慰,毕竟自己说的道理,渐渐已经被人们所接受。现在,只剩最顽固的一个阶级了!
这时,替他出头放炮的范仲淹,正在舌战群儒。
他被请到了礼部,实际上不是请的,而是政事堂叫去谈话。
范仲淹面色沉着地坐在下首,上面五个相公团团排开,还有自己的好朋友晏殊兄弟,还有姜遵老头,还有薛奎、蔡齐等等。他们为了范仲淹的这封剳子有些争执,在蔡齐的强烈要求下,决定把他请来,当面请教,若能收回成命,善莫大焉!
“希文,你原来不是如此啊,怎地变得这样?”姜遵摇头叹气,很同情范仲淹走上了邪路。
“式翁差矣,仲淹从来都没变过。”
“还说你没变?原先你读书习文,守孝尽忠,造福一方,天下敬仰。可是如今,自从跟梁玉田厮混上以后,简直事事都冒天下之大不韪,现在又上这封剳子,真的就要同世间读书人为敌么?”蔡齐语重心长道。
“呵呵,子思兄言重了,比起和天下百姓为敌来,同读书人为敌有什么干系?”范仲淹毫不在乎。
“可是,你须得想想。那梁丰一派歪理邪说。自古来士农工商,天经地义,怎容他如此拨乱天下?”姜遵道。
“是,士农工商不错,不过玉田说得也不错,这无非是个念起来顺口而已。四者各有不同,不可偏废。读书人是为了明白事理,管理天下;农夫种田,供养天下;工匠造器,庇履天下;商人通衢,兼济天下。哦对了,还有一个武,武卫疆土,守护天下。各司其责,均至关重要,有何高下之分?”范仲淹受了梁丰工农兵学商的影响,多了一个兵字出来。
姜遵年纪有些大了,费不了许多脑子,听他侃侃而谈,似乎甚有道理,把自己堵得心慌,苦恼地揪着胡子,说不出话来。
晏殊平时很温和,光看他作诗填词就知道是个不爱惹事的。但今天自己这个礼部侍郎不发言也不行了,便开口道:“希文兄此言貌似不错,可是你也说了,读书人就是明白事理,管理天下的。若没有读书人,这些人怎么管?因此还得将读书人放在头里啊!”
范仲淹凝视晏殊,淡淡笑道:“同叔相公说得不错,仲淹也是这个意思!”
“呼。”好几个人都出了一口气,嗨,说了半天,原来他也是这个意思啊!
“不过,仲淹认同玉田的说法,任何时候,都不能光抬举读书人,也必须给其余四种应有的尊重!”一句大喘气的话,又把众人的火给撩了起来。
“希文,你左一个玉田,右一个玉田,他梁玉田小你十几岁,你怎地就如此对他言听计从?”蔡齐大为光火道。
“唉,玉田才高识远,渺万里层云,吾不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