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姿没有想到高洋洋会说出这样的话，在她的印象中，高洋洋是个直率的人，并不是那种会溜须拍马，会看别人脸色的那种人。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面具，现在的高洋洋就是戴上自己的面具。

何姐听了，心里十分舒坦，脸上的笑容可掬。“这是我的本分。”

高洋洋笑了笑，回头对宋令姿道：“令姿，你先去逛逛，我一会儿再找你。”

宋令姿点了点头，去了附近的餐馆，点了一份西式早餐。

等宋令姿吃完了早餐，还没有见高洋洋来找她，就打了电话给高洋洋，结果，电话没有人接。宋令姿有点不放心，问了一下剧组的方向，就往剧组走去。

走到刚刚搭好的摄影棚附近，宋令姿就听到了何姐的声音：“这年头做明星的，哪个不脱？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脱吗？再说，要不是露点，就是让你露点肉而已，你用得着这样紧张吗？”

“当初给我的剧本不是这样的。”高洋洋高声反驳。“我不会去演那种戏，要是你想演，你去演。”

“我是为了你好。”何姐苦口婆心。“你出来混的，何必扮什么清高的？你要是脱得好，后面就有大把的广告和节目找上你。你知道那些大明星都是怎么混出来的？还不是靠脱？拍沐浴广告要脱，拍电影也要脱，总之一句话，脱几件衣服，一点都不吃亏。”

“这不一样。”高洋洋争辩，她也知道做明星，有时候得牺牲一下。但是，这部戏要求的尺度太大了，完全不符合规定。“你们要求的尺度太大了，我接受不了。”

何姐说了半天，也没有说服高洋洋，脾气就暴躁起来。“像你这种人，外头一大把。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影视城外面的那些女孩子？她们为了当明星，别说脱衣服，就是陪男人睡觉也愿意干。”

宋令姿本来不想插手，谁知道，何姐越说越过分了。

她阔步走了进去。“何姐，你是来当经纪人的还是拉皮条的？”

何姐并不知道宋令姿的身份，见到宋令姿进来，一点都没有理亏的样子，双手环胸：“我这是为了她好。你作为她的朋友，应该劝劝她，女人也就几年的青春，现在不脱，以后脱了也没有人看。”

“何姐，就算以后脱了没有人看，她也不会脱的。”宋令姿指着何姐的鼻梁。“你想脱，就自己脱个够，为什么非要拉别人下水？娱乐圈的明星，不是每个都是靠脱出名的，但凡一脱成名的，有几个好下场？”宋令姿自然不会让高洋洋去演那种戏，有些东西，要看长远利益。如果高洋洋真的脱了，以后遇到好对象就难了。“这种戏，我们也不想拍。”

何姐的脸色变了。“违约，是要付违约金的。”

宋令姿定定看了何姐一眼，看得何姐心虚不已。“我这是实话实说。”

“如果你不是韩少陵找来的，我刚才就扇你一巴掌。”宋令姿的声音带着一丝冷冽。“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最好给我记住了，得罪谁，也别得罪我。我这个人是个记仇，有仇不报非君子，是我的座右铭。”

何姐有点震惊，望着宋令姿的眼神充满了惧意。宋令姿无视她，径直走到高洋洋身边：“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

高洋洋有点委屈。“导演说，要拍一段强/暴的戏，要求逼真。”

宋令姿清楚记得剧本里并没有这一段。“剧本里并没有这段戏，你和导演说了没有？”

“导演说是临时加的，可以增加我的曝光率。”高洋洋偷偷瞄了宋令姿一眼，见她神色平静，才敢大着胆子往下说。“我知道娱乐圈有潜规则，可我只想凭着自己的努力，让大家认可我。如果非要靠这种歪门邪道成了明星，我情愿一辈子找不到自己的家人。”高洋洋知道，脱，是成功的捷径，可她若是成了脱/星，她那些素未谋面的亲人怎么看？相信没有几个人会愿意接纳一个靠着卖/肉而红的女儿。

宋令姿并不指望高洋洋成了大红大紫的明星。她费尽心机，为高洋洋铺设这条路，第一个原因是高洋洋有潜质，完全有机会成为演技派，第二个原因是想成全高洋洋的愿望，找回她的家人；第三个原因，就是想为高洋洋谋个好姻缘。

像高洋洋这种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的女孩子，想找到好一点的男孩子，就得靠一些非常的手段出位。若是她一/脱成名，就完全断送了大好的前程。这个社会再发达，再开明，对女人还是有偏见的，尤其是来自男人的偏见。

“导演这是为你好，偏偏你不识相。”何姐讽刺道。“有些人，就算捧着龙肉给她吃，她也不知道好歹。”

“你吃过龙肉？还是你见过龙？”宋令姿讥讽。“你怎么知道这不是砒霜？我告诉你，你只是经纪人，不是洋洋的主人，更没有权利替她决定这一切。”

“你—”何姐是个有眼色的人，见宋令姿如此嚣张，有恃无恐，就知道这个女人的背景很强大。“若是你朋友是个有本事的人，就不需要靠我这个小小经纪人出马，自己搞定它吧。”

“这正是我想说的话。”宋令姿的神色一冷。“你被解雇了。”

“你敢？！”何姐怎么也想不到，宋令姿会如此干脆，说不到几句话，就准备解雇她。“我是韩三少高薪聘请的。”

宋令姿轻蔑地看了何姐一眼，这世上，最不缺乏那种人，欺软怕硬，狗仗人势，偏偏还以为地球没了她就不能转似的。显然，这个何姐就是这样的典型。

从包包里拿出手机，宋令姿拨通了韩少陵的电话：“喂，是少陵吗？”

“嫂子？”韩少陵惊讶。“你找我有事？”

“我找你是有点小事，你请的何姐她是什么来头？摆的谱比我还大。”宋令姿当着何姐的面就质问韩少陵。“就这种角色，你也敢介绍给我朋友认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事情放在心里？你要是忙，要是没空，你直接说一声？何必给我找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货色来添堵？”

宋令姿对韩少陵最大的不满，就是他不该找何姐这样的角色来敷衍她。她情愿韩少陵推辞，也不愿意韩少陵找来何姐教坏高洋洋。若是高洋洋真的信了这个女人的话，以后的路怎么走？难道就等到三十多岁的时候给人家做小三上位？或者，等到某个优异的男人离异之后来找她当后母？

可以说，宋令姿说的话十分不客气，在电话那头的韩少陵，清楚感觉到宋令姿的怒意，连连赔不是。

宋令姿见好就收，立即鸣金收兵：“好了，我知道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我刚才的话是冲了点，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韩少陵算是领教到了，宋令姿这招，分明是打了一巴掌，又给了一粒甜枣。“嫂子，你要是不满意，我可以随时换掉何姐。”

宋令姿斜睨了何姐一眼。“换是一定要换的，不过，像她这种人，走到哪里，都会带坏那些小女生，你就别让她到处晃，免得误人子弟。”

何姐咬着下唇，暗暗揣测宋令姿的身份。能让韩少陵如此忌讳的人，在这世上已经很少了。

宋令姿亲眼看着何姐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心中有了几分痛快。将电话递给了何姐，宋令姿笑的温文无害。“他想和你亲自说话。”

何姐看了宋令姿一眼，最后还是接了电话。

宋令姿站在一旁，静静等着何姐说完电话。等何姐一挂线，宋令姿就把手机收回来。“如果一个人可以为了名利，出卖自己的身体，那么，她迟早也会出卖自己的灵魂。何姐，我的朋友她可贵之处，就是她用真心对待别人，而不是像你们这样，挂羊头卖狗肉。”

“她很幸运，有你这样的朋友。”何姐的脸上青白交错，她知道宋令姿的身份不简单，能让韩氏集团的三少如此忌惮的人，绝对有强大的靠山。“像我，每走一步都是靠自己的力量，

到最后，也不过是个三流演员。“就因为这样，她选择了放弃演艺事业，做了经纪人。

“何姐，一个人做三流演员不算低级，做三流的人，才算低级。”宋令姿展颜一笑。“要做，就做一个上等人。一个人有权，有钱，并不算上等人，只有有思想，有坚持的人才算是上等人。”

何姐默默想了一分钟。“多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望着何姐远去的背影，高洋洋低声问道：“她怎么了？是不是想不开？”

宋令姿双手环胸。“我只是让她在这一行混不下去而已，并没有赶尽杀绝。”

高洋洋的嘴角抽了几下。这还不算绝吗？“令姿，这件事，我们还是算了，别计较那么多。”

“人家已经踩到我们头顶上了，难道我们还要让人家作威作福吗？”宋令姿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呀，就是这种性子才被人家吃的死死的。”

高洋洋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愧，她知道自己的事情，连累了宋令姿。“都是我，这点事情也要你出面。”

宋令姿捏了捏她的脸颊。“傻瓜，人家欺负的不是你，是我。”真当她宋令姿是hellokitty吗？

“那这部戏？”高洋洋有点为难，难道还要交违约金吗？她欠宋令姿很多钱，如果这次再借宋令姿的钱，估计这辈子都是还债。

“少陵答应去交涉，你和我先回去。”宋令姿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如果韩少陵连这点事都不能办妥，就不能在商场混的如此风生水起。像扮演白脸这种角色，最好交给韩少陵来做的。

“万一导演……”高洋洋还是很担心。

宋令姿翻了一个白眼，这个时候还担心这些问题？再说，人家导演会把她这样的小角色放在眼里？“你放心，这部戏少了你，照拍不误。”

高洋洋听了宋令姿的话，脸上闪过失落。原来她到了哪里，都不是最重要的人。在孤儿院，她只是一个瘦弱的小孩子，在学校，她就是一个安静乖巧的学生，在高圆圆面前，她也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令姿，我……”

“别想那么多。”宋令姿似乎看出了高洋洋的心思。“现在，你站的位置，可以被人替代，可我希望，在不久的将来，你站的位置，没有人能代替的。相信你自己，洋洋，我帮你，不单单是因为朋友关系，也是因为我相信你会成功的。”宋令姿很相信鼓励的力量。一个人成龙成凤，不是天生而成的，而是有人愿意无条件信任他，鼓励他。

高洋洋一扫阴霾，露出一抹欢颜。“嗯，我会努力的。”即使高洋洋的心里没有底，也不愿意让宋令姿失望。

宋令姿将高洋洋送回了小公寓，她转道去了韩氏集团。

一进韩氏的大门，宋令姿直奔前台。“我和你们总裁有约，请你打电话确认一下。”

“小姐，请问贵姓？”前台小姐端着甜美的笑容问宋令姿。

宋令姿有点不耐烦。“我姓宋，和你们总裁约好了十二点见面的。”

前台小姐听说她姓宋，立即找了一个职员带路，就这样，宋令姿一路畅通，进了韩少陵的办公室。

韩少陵一见到宋令姿，就亲自端着一杯咖啡。“嫂子，何姐这件事，是我疏忽了。”

韩少陵以为高洋洋需要一个有主见的经纪人，却没有想到何姐有主见到了这种地步。“希望嫂子你大人大量，原谅我一时的疏忽。”

宋令姿双手接过咖啡。“这件事，我觉得不简单。无缘无故加一场戏，于理不合。”聪明的导演都是想尽办法为主角加戏的，至于配角，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让配角抢戏的。

“嫂子的意思，我明白。”韩少陵抽出几张纸。“你仔细看看。”

着我洋你。宋令姿接过资料，细细看了几眼。“这些都是你刚查到的？效率还真高啊。”宋令姿十分佩服韩少陵，这么快就收集到这么多资料，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这点事情，小菜一碟。”韩少陵笑着打了一个响指。“嫂子，你想怎么做？”

宋令姿勾起一丝浅笑。“有人不想我好过，我为什么要让人家舒坦？”这抹笑意，在韩少陵看来，带着一丝阴森森的寒意。

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暗自发誓，以后千万别惹这个嫂子。

抱歉，太累了，导致操作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