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何之亦非笨人,有些明白陈三郎的用意了:先买田产,然后利用就近原则申请建立村庄坞堡,再以村庄坞堡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开垦荒地便顺理成章……慢慢地,将整块地方全部吞下,万亩面积,可成基业。
“不过公子,此事做起来耗时不短,需得徐徐图之。”
“嗯,我本就不指望两三年能成事,目前先打根基,勾勒雏形。何之,我不用多久便要奔赴京城考会试,诸多事务,就得劳烦你了。”
周何之慨然道:“士为知己者死,周某本是个落第秀才,一日三餐欲求不能。蒙得公子赏识,委以重任,敢不鞠躬尽瘁?”
陈三郎呵呵一笑:“那你先去忙吧,有什么事,可与杨老先生商讨。”
“明白。”
周何之告辞出去。
他年少有头角,饱览群书,也曾有雄心壮志,无奈科举折戟,断了希望,本以为这一辈子就只能厮混日子,抱憾而过。可选择跟随陈三郎后,又有了实现抱负的地方,好像焕第二春,精神抖擞得很。
周何之刚走,华叔又进来。
陈三郎问:“华叔,有事?”
华叔道:“少爷,我一个半截子入土的人,无儿无女,要那么多田地干甚,你拿回去,给别人种吧。”
陈三郎笑道:“你在家里做了几十年的事,历经两代人,这是莫大功劳。有功必赏,难道你想外人指着我脊背骂,说我刻薄对待老人吗?”
“这个……”
陈三郎又道:“华叔,你才花甲之年,以后日子安康了,老当益壮,很多事情我还指望你呢。”
华叔泣声道:“少爷,我生是陈家人,死是陈家鬼。”
陈三郎叹了口气,悠然道:“华叔,那一次我带着你去南阳府考府试,曾经跟你说过要让你衣锦还乡,娶一房媳妇,你还记得吗?”
华叔老脸一红:“记得。”
“那时候,你心里一定以为少爷我喝醉酒,说胡话故意逗你的吧。”
华叔讪讪然道:“可不是。”
陈三郎神色一正:“我说过的话,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现在,就是实践诺言的时候了。”
说着,拿出五封银子,放在桌子上:“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你带在身上,衣锦还乡。娶个媳妇,办妥事情了,再回来。要是老家里的兄弟姐妹们,他们愿意跟你过来,就带他们来。这边缺人,必有善待。”
华叔拿过银子,泪水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
陈三郎连忙把他扶起:“华叔,你这趟回去,身上带着银子,一个人不安全,叫阿安陪你一起走。”
阿安是小翠的哥哥,一个结实的青年,日前已经成为陈家的仆从。华叔虽然是老江湖了,但身边带个人,更加放心些。
送走华叔,陈三郎呆在书房中想事情,归纳梳理,有什么事情是现阶段能做的,尽早办妥。
最迟,他十月份就得启程前往京城。
对于寒门士子,如果说乡试中举是鲤鱼跃龙门,那会试便是青云直上。如果止步于举人功名,虽然有官身,但依照目前形势,想要当个官儿并不那么容易,不知走多少门路,打点多少银子才行,还得排队,等得人脖子长。
譬如鱼跃,再怎么蹦跶,高度也有限。
但考过会试后,获取进士功名,将再度质变,青云直上,天空辽阔,前景明朗。
只要是进士,一定有官当。
更不用说,陈三郎修炼《浩然帛书》,也需要功名积累支撑了。故而不管如何,对于今届会试,他势在必得。别忘了,外面还有一个毒蛇般的道士虎视眈眈,随时扑杀出来呢。
至于其他凶险,更难以预料。
现阶段,陈三郎主要吩咐周何之他们挖地开荒,依山傍水地零星建立点农舍房屋,真正的村庄坞堡却急不得,不是那么好建立起来的。
眼下最大的问题在于,他手头几乎没什么钱了。
最开始得到的一箱金银财宝早花销殆尽,还是后来螃蟹雄鱼精两个知道公子等钱用,就游出泾江去翻找沉船,又得了一批钱财送来,才能购置百亩田产。但这条财路并不长久,也不稳定。
生财有道,何道为妙?
(主角没钱花使了,各位看官能否指点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