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汉元帝即位时,南匈奴遇“白灾”(雪灾),部众困乏,呼韩邪单于求助于汉朝。汉诏云中、五原二郡转谷二万斛以援。而同样遭受白灾的北匈奴,因为距离遥远,加上桀骜不驯,结果毛都没捞到一根。
低眉顺眼那么些年,竟不如跪舔!于是,郅支怒了,他不跟了。
既然铁了心不再讨好汉家天子,自然得先把儿子要回来。于是郅支上书汉廷请求送回他质于长安的儿子,同时仍表示愿意依附汉朝。此时郅支早已在坚昆建立新王廷,所谓愿意依附汉朝不过是一句空话。
从道理上说,越是难以掌控的势力,就越应该扣押质子,质子的用途本就是如此。郅支此举放在草原上各部落间,那是想都不要想。郅支上书时也没抱太大希望,只是尽人事而已。
不得不说,郅支走了****运,此时在位的是大汉第十一位皇帝汉元帝刘奭。刘奭是历史上第一个真正尊儒的皇帝,正是他改变了汉朝延续百余年以黄老之术“无为而治”的国策,代之以儒治国,开启了儒家治国的先河。儒家对外族是什么态度?内王而外圣也,不管之前你干了什么,只要放低姿态,愿服软,愿跪舔,一切既往不究,好处大大的有。
张放不知汉元帝及一帮大臣怎么想的,只知道他们居然答应了。
初元四年(前45年),汉朝派遣谷吉为特使护送郅支单于之子驹于利受回国。结果,一到坚昆王庭,就被郅支杀害。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是要泄愤还是汉使惹怒了他,没人知道。
郅支此举可谓冒天下之大不韪,所以他敢杀却不敢认。在最初时汉廷只见谷吉迟迟不归,却并不知道他已被杀害,还道是被匈奴扣押,这在以往有过多次先例。直到后来投奔汉朝的一些匈奴人说他们听说谷吉已被杀,汉朝廷大为震惊,多次派使者前往坚昆质问,郅支一概否认。这种事,基本上是死无对证,一国之君倘要耍赖,谁也没法奈何。
郅支情知从此与汉朝结仇,汉朝一旦知道真相绝不会绕恕,又知呼韩邪单于势力日益增强,日夜忧虑呼韩邪单于和汉朝联手攻打他,想躲得更远。恰好此时康居王想借力于他对付乌孙,郅支单于正是瞌睡遇枕头,求之不得,从而踏上西迁康居之路。不料西迁途中遭遇暴风雪,随行部属大半冻死,仅余三千人到达康居。
不过,匈奴人就是匈奴人,就算只剩三千,郅支依然依靠这么点人马西击大宛,东攻乌孙,打得这两个西域大国不要不要的。至于周边小部落,更是敬献求免。
最后,在康居王的人力物力支持下,郅支也摒弃了匈奴人千百年以降的游牧生涯与毡帐生活,于康居以东的都赖水南岸筑城。历时两年,损耗人力数千,终成坚城,以号为名,称郅支城。
筑城、重建王廷、征讨四方……走出低谷的郅支迎来了人生最辉煌的时刻。
雄心勃勃的郅支显然不甘心只当个“北匈奴单于”,他要重新统合南北匈奴,他要补充西迁途中严重损失的部众,他要成为真正的“匈奴大单于”。
于是,“金箭使者”正式出炉。
郅支总共向东方派遣一十三路使者,其中六路持鎏金赤铜箭为信物,称“金箭使者”;七路持白漆胡扬木羽箭为信物,称“木箭使者”。这一十三路使者的使命,就是威逼利诱西域各国与其结盟,同时游说漠北各部族脱离南匈奴,归附到他郅支单于的帐下。
金箭使者等级较高,多由部落中的贵人担任,出使对象也是西域各国及漠北大部落。而木箭使者等级较低,主要出使一些中小部落。比如卜骨须的部落,就是由一位木箭使者悄然潜入汉境,利诱而成。
而被张放与青琰合力击杀的矮胖胡人桑多,就是郅支所派遣的金箭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