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奚辰逸轻声应道,轻拥着叶如陌向前走去了。
见叶如陌如此冷漠,云鹤不满地嘀咕道,“叶姑娘,刚才爷为了找你,掉入河里差点淹死了。”
一旁的冷月,神情冷然,不断轻晃头,在他看来,主子定然是得了失心疯了,现在的他全然不像以前了,做事不按套路出牌,而且,动不动…。出现像今日跳河这样的事。
都没来得及观察发生了什么事,他已经跳下去了。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就算是今日这里的人都死了又怎样?敌不过他这一条命。
“啊?”叶如陌脚步顿步,惊呼了一声,侧目望向奚辰逸,只见他神情淡然,像是从未发生过此事一样。
倒是一旁的云鹤,身上只穿着件白色的中衣,神情畏畏缩缩,走在街市上,生怕被别人当成了怪物。也是,大半夜的,穿着中衣在街市上晃悠,确实不太雅观,更何况是礼风盛行的古代。
刚才还觉得奇怪,奚辰逸怎么这么快,便换了一身衣裳,还觉得眼熟,原来是穿了云鹤的。
诶,叶如陌充满同情地眸子望了一眼云鹤,“怎么回事?”她知道,这种事情,奚辰逸绝对不会说的。
大妹怯怯地围了上来,“大姐,刚才在那里,我瞧见一位女子和你穿着差不多,身子也差不多,被人群挤下河去了,大晚上的,瞧得不是很清楚,我就大叫了一声,结果……。”说罢,眼眸瞥向一旁的奚辰逸,身子望后缩去。
原来是这样,想都不用想,与她穿着同样衣裳的女子,定是俞寒珩叫人假扮自己,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以获得与自己更多的相处时间。
叶如陌冷哼了一声,真是难为他了。
难怪,自己还在想,已无极门的实力,烟花台周围这么大的地方,竟没有找到,原来这极品出了这么一招,还在自己面前标榜自己如何正直,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如果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应该要带狗蛋出来。
“冷吗?”原本僵硬的身子突然暖和了许多,望向一侧的奚辰逸柔声问道。
六月的天气,暖和了些许,河边依然风声凌冽,奚辰逸头发湿哒哒的,由于时间紧急,没来得及拧干,身上着一件外衣,看云鹤那得瑟样,应该比他强不到哪里去。
原本交叉在胸前的双手揽上了奚辰逸的腰身,奚辰逸身子似是紧了紧,又放松了下来,任由叶如陌这样揽着,嘴角微勾带起一抹笑意,表示很享受。
没过多久,马车便过来了。
冷月已经向前,“爷,马车已经备好,您先回去吧。”
“嗯。”奚辰逸低声应道,转身上了车,捎带着将叶如陌拎了上去。
身后,传来冷月一声低叹。
车厢里,暖和了许多,两人坐在躺椅上,叶如陌从木椅扶手上拿起一块用来暖身的锦巾,给奚辰逸绞着头发,奚辰逸微眯着眼眸,似是很享受。
“冷吗?”
刚才在外面,知道他嘴硬,是不会说的,这会只有两个在了,有什么话自然方便说些。
“想起要失去陌儿时,比这更冷。”
这厮嘴甜的,叶如陌心底一乐,手里的力道重了些许。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好吗?”
“不。”
叶如陌低叹了声,“我的性命不及你万分之一珍贵,怎可因为我这么轻率?”
身子一紧,被奚辰逸抱住了,“陌儿,在我的心里,你的命比我珍贵上一万倍。”月色如泻,透过窗棂格照了进来,映在奚辰逸妖魅似的容颜上,星眸熠熠生辉,就像是窗外的明月,皎洁纯粹。
“阿逸。”叶如陌轻唤了一声,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诱惑。
俞寒珩清冷的话语未曾褪去,自己已经融化在奚辰逸的怀里,这一刻的她多么希望俞寒珩只是单纯的吃醋,而无中生的有。
奚辰逸的手臂似是紧了紧,仿佛想把自己蹂躏在他的怀里,叶如陌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荷尔蒙气息,让自己深深地陶醉在这里面,这一刻,不问来时,不问去处,只有两个相爱的人。
“陌儿。”
“嗯。”
“在想什么呢?”
幽暗的光线里,叶如陌抬眸望向奚辰逸,没由来地蹦出了一句,“我们逃吧,好吗?”
奚辰逸似是一怔,半晌,叹道,“陌儿,逃去哪里?”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彷徨。
见识过他的雅痞,见识过他的决断,见识过他的深情,但是这样的他,是自己不曾见过的。云奚国的瑾王爷,皇上唯一的亲弟弟,多大的光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会有他做不到的事?
“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感觉危险悄悄逼近,这一切都因我而起,阿逸,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叶如陌靠在奚辰逸的胸前,芊芊玉指轻轻地划拉着,心却“砰砰”直跳。
奚辰逸轻轻挑起叶如陌俏丽的下巴,眸光灼灼,“陌儿,你记得,你永远都是你自己。”
诶,又是这句话,可不可以换句新鲜的说辞。
当下只得转移话题,“阿逸,天狼谷这几日怎么没动静了?是不是他们放弃了?”
“要天狼谷放弃,几乎不可能,暂时的沉默或许只是酝酿更大的动作。”
叶如陌不由地打了个寒颤,想起沙漠里一闪而过的黑影,“那小青姑娘怎么办?岂不是很危险?”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已经加派了人手。”
车轱辘滚滚向前而去,路过闵府时,依然是人声鼎沸,迎来送往。叶如陌心底叹道,闵老夫人有这样一个儿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不像自己,带着全家东躲西藏,娘亲跟着自己受了不少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以天狼谷的实力,发现娘亲她们是迟早的事,如果不早点解决他们,又怎安心寻父?
车外风声赫赫,车厢里温暖如夏,两人相拥着坐在木椅上,任由思绪神游,没过多久,便到了家门口。
小弟、小妹和狗蛋正在门槛上候着,一个个嘟着嘴。
今晚没有带他们去,估计这会儿正生着气呢。
叶如陌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包糖果,一包肉包子,门槛上马上响起小弟和小妹欢笑声,和“汪汪”地狗吠声。
“大姐,你真是太好了。”
“嘿嘿,没吃的还这么说吗?”小弟嘿嘿地干笑着。
小妹凑了过来,眨巴着眼睛,手已经迫不及待的伸进了纸袋里,“哥不会,我会。”奶声奶气地声音,伴着咀嚼声,让人忍俊不禁。
小弟轻拍了下她的手背,“就知道拍大姐的马屁,刚才谁在这里哭来着,以后不和大姐玩了。”
小妹嘿嘿地干笑了几声,抓了一把糖就跑了。
只有狗蛋在门槛下老老实实待着,享受着叶如陌给它带回来的肉包子,狗嘴里不断发出低吠声,像是高兴之极。
“娘亲呢?”
叶如陌站起身,四处搜寻着娘亲的身影,突然见着吴婶从灶房里走了出来,兴奋地唤道,“吴婶。”
“陌儿,你回来了?”
“嗯。”
“阿柴和芊儿他们呢?”做娘的总是记挂着自己的孩子。
叶如陌淡淡笑道,“今晚月色喜人,他们想多看看,我们就先回来了”
“哦。”
都进来这么久,怎么不见娘亲出来?这不像她的风格呀。
“吴婶,娘亲呢。”叶如陌轻声问道。
吴婶手往围裙上抹了抹,又向四周望了望,疑道,“刚才还在这里,怎么一会就不见了呢,兴许回房或者上茅房了,我去找找。”说罢,便往茅房方向而去。
叶如陌应了一声,两人找了条方凳在庭院里坐了下来,月光姣姣,凉风习习。
两人是坐马车回来的,其他人还在后头散着步,路程不远,马车也不快,估计这会快到了。
这时期的茅房,都在房子的后头,连着后院,后院平常还可以晾晒衣物什么的。
转了一大圈,吴婶又返了回来,身后空无一人。
脸上满是疑惑,嘴里嘀咕不停,“刚才还在这里的,说是要去后院收拾今早晒着的衣物,怎么这会就不见了。”
叶如陌心底一颤,天狼谷来过?
两人站起身,向着后院奔去,月色里,长长的竹竿上衣物飘飘,周围寂静无声。一条素绫挂在竹竿上,上面似有字迹,显得突兀。
叶如陌走了过去,将素绫扯了下来。
“要想你娘活着,请叶如陌今夜子时,带红鸾姑娘前来清风岭一会,过期不候。天狼谷。”
叶如陌美眸圆瞪,手攥素绫指甲嵌入掌心,染红了素绫而不自知,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天狼谷,我操你姥姥的,老子不灭你,誓不为人。”
一旁的吴婶怔在原地,夫人失踪了,陌儿成这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想带着儿子出来过点好日子,确实,生活是好了,可是这事情一件接一件地,都不见消停过。
眼眸怯怯地,想问上几句,又不敢开口,生怕扰了陌儿,这时的她,六神无主。
叶如陌身子软软地靠在奚辰逸的身上,心里叹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天狼谷定要纠缠自已不放,自己没得罪他们啦。
难道是救了小青姑娘,不至于吧?如果这样怎么不去找天天和小青姑娘腻在一起的林韩若,或是奚辰逸,偏偏是自己?
是不是上辈子挖了他家祖坟,这辈子缠着自己不放。
欲哭无泪间,冷月已经放好马车进来了,望向奚辰逸,眸子沉了沉,奚辰逸没有出声,轻拥着叶如陌,就这样静静地站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云鹤和林韩若他们也回来了。
吴婶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哭着上前,扶住了阿柴的身子,哭诉道,“阿柴,叶夫人被坏人抓走了。”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受惊过度,腿都软了。
大妹急步上前,拼命地摇晃着叶如陌,喉咙哽咽,“大姐,吴婶说的是真的吗?”
在地下陵墓时,奚辰逸中了尸毒,一个人扛了过来,都没有现在这么彷徨无助,脑子里只觉得空落落地,思路混乱。
林韩若已经拿起叶如陌手中的素绫,半晌,眼眸失了色,望向一旁的小青,低声唤道,“小青。”
小青冷笑一声,拿起素绫往空中扔去,白色的素绫迎风摇曳,点点血迹触目惊心,缓缓落下。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既然躲不过,就让一切早点结束吧。”
叶如陌木然的身子似是有了一丝回应,望向面前的小青姑娘,一身粉色衣裙悄然而立,俏脸的容颜现出几分冷然决绝,这些日子,小青宛若成家不久的妇人,小鸟依人,一切以林韩若为中心。
更多的时候,见到的是两人在忙着秀恩爱,没想到她心里早就知道有这么一日,所以才会如此凌然,心底有了一丝愧意。
“小青。”林韩若低唤,声音里透着极度不舍。
小青浅笑,“韩若,别伤心,就算去了也不见得会怎样,不是还有叶姑娘?她那么机灵,定会有法子,还有大家都会保护我们的。”说罢,眼眸望向面如死灰的叶如陌,神情淡然,好像两人只是去那里吹吹风,赏赏月而已。
明朗的笑容如同一缕清风,吹散了叶如陌心底的乌云,她离开了奚辰逸温暖的胸膛,站直了身子,淡淡说道,“小青姑娘说的对,我们就去会会这帮兔崽子,顺便把我娘亲接回来。”
积极的心态鼓舞了后院里的每一个人,笼罩在头顶的乌云似是散去了不少。
娘亲不在家,叶如陌只得安排大妹带着小弟和小妹先去休息,小弟和小妹还小,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一知半解,只知道娘亲不见了,一直嚷着要娘亲,大妹好不容易将他们哄走了。吴婶和阿财也回房去休息了,毕竟他们留下来,没有什么用。
清风岭位于徐州郊外,就算从城门出去坐上马车,来回得一个多时辰。
更何况,城门现在已经关上,要想出城,只得另想办法。
如果像都冷月他们一样,这高高地城墙应该是难不倒他们的,只是现在多了自己、小青姑娘和林韩若就不一样了,三人都不会武功,总不至于拿根绳索在城墙上吊来吊去,这样动静更大。
想到冷月,突然想到了无极门,出个城门他们都搞不定吗?可是,人呢?不知什么时候冷月又消失了。
院外,又是一阵敲更声响起,已经到了戌时了,离子时只有两个时辰了。
叶如陌心急如焚,如果真想不到办法,只得要奚辰逸出面叫县令将城门打开了,管他顾忌些什么。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今日,闵府门前不是迎来送往,热闹的紧,说不定去了那里会有机会。”
大家齐声附和,确实,目前只有这个办法是最妥当,最有效的。
接着,大家又坐下来商议了许久,最后决定,目标不宜太大,自己、林韩若和小青姑娘去那里碰运气,云鹤和奚辰逸带着狗蛋另外想办法。
“狗蛋也要去?”云鹤的面庞顿时沉了下来,真爬城墙时,还要背着它?
“墨迹什么?狗蛋比你顶事。”叶如陌白了他一眼。狗蛋在一旁配合得低吠了几声。
云鹤无奈地低下头,表示宝宝很受伤。
商议完毕,一行人按照方案各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