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茫然的说,“哦,好,谢谢大爷。”
他没别的辩解的,上面就写着寄信人河北省函城国棉二厂子弟小学四二班林宇,收信人那里,是一个压根他没见过的单位,和一看就是假的名字,二傻。林宇狐疑的低头把信封撕了开,里面就只有一张纸。
上面就短短几行字——“我知道香蕉皮是你扔的,你因为愧疚帮曹飞。但你不觉得让他天天把你当恩人太过分了吗?你是否想过有朝一日曹飞知道了,他会更恨你。请你远离他。”
这时候已经是三月份了,春天的冷风嗖嗖的刮着,林宇站在传达室外的空地上,头上冒出了一层薄汗。他几乎抑制不住的翻来倒去的去看那封信——信封是单位的信封,全单位两千多人人人都有,字体写的比较潦草,没多好看,但是十分娴熟,像是个不学无术的大人写出来的。凭字体看,应该不是学生,也不是老师,应该是单位的某个人。
可是谁?他拿不准。
上课铃很快的响了起来,他的脚步随着旁边的同学们,向着教室挪了过去,直到坐在教室里,把信封藏在了最隐蔽的一个包里,他依旧不能确定是某个人。
他回忆着那天的事情。
那是个周一,他爸出差了,他妈又上夜班,家里的存粮都被他吃光了,所以打电话给三二班的好朋友刘唐,让他给自己带点饭来。他好像是七点十五出的门,到了学校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他去了三二班,刘唐已经在了,见了他就招呼他坐下。桌子上放着他妈妈做的大包子,还热着呢,旁边还一包牛奶。大包子是猪肉白菜的,很香喷,他把两个都吃了,还把牛奶喝了。那时候好像已经七点四十多了,预备铃快响了。
他就起身要回班级,临走的时候,刘唐从书包里给他摸出了根香蕉,叮嘱他吃下去。刘唐也拿了一根吃,他站在原地几口吞了下去,顺手把刘唐的香蕉皮也一块拿走扔掉。
刘唐个子不高不矮,坐在班级中间,他们班的垃圾桶,在教室门口,讲台旁边,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就顺手扔了过去,一个准确的进了垃圾桶,另一个挂了上去,在上面晃了晃,掉了下来。
那时候,预备铃已经响了,他瞧见三二班的班主任李桂香向着这边走了过来,也来不及捡起来,就快速的跑回了班级。然后没过五分钟,尖叫声就从四二班传了过来。
他们班的任课老师跑了出去,然后沉着脸把他们都关在了教室里,不准他们出来看。过了一会儿,三二班的学生也被赶了过来,刘唐抖抖索索的走了过来,冰凉的手拉住了他,说,“老师摔……摔倒了,流了好多血……小宇,太可怕了,我好怕,她会不会死?”
林宇那时候还没当回事,他以为是李桂香自己的原因,直到有个三二班的学生说,“是踩着香蕉皮摔倒的,是谁扔的?是谁扔的?”
他心里就一惊,刘唐已经惊讶的啊了一声,但林宇扯住了他,没让他在说话。然后呢?那时候正是预备铃响起的时候,学生们急急忙忙的往自己课桌上走,似乎谁也没注意这事儿,没人看见。
刘唐曾经瞧瞧的问他,“是咱们的吗?”林宇瞧着他那害怕的样儿,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我没来得及扔,扔我们班了。”刘唐这才放松下来。
他以为他能承担下来这件事儿。可当李桂香的死讯传来,他发现自己依旧不能够平静下来。他害怕李桂香来找他,他每天睡不着觉,也听不进课,他试图跟自己的妈妈交流,但做妇产科大夫的妈妈回来告诉他的是,“太可怜了,太可怜了,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得?两个孩子没了妈啊!”
她妈脸上和脖子上都是挖痕,虽然已经处理过了,可看着还特别可怜。可他妈没说半点,只是在自责,因为她是当值医生,李桂香在她面前断了气。
从小就聪明的林宇顿时判断出,他不能说出来,他若是说出来那块香蕉皮就是他扔的,那么,他们一家就完了。所以,他闭了嘴,无论校长老师们怎么问,李桂和来如何打听,还有徐鹏鹏们如何侧击。
当然,他还决定,要是风头过去了,就帮帮曹飞。他偷偷去看过了,那孩子挺可怜的,天天带着个弟弟,他夏天的时候曾经在自家的阳台上,看着他抱着弟弟满院子转,他还看见他捡破烂,他爸爸好像不正干,他想,他帮曹飞把困难都处理了,让他过上好日子,也算赎罪。
他原本以为,一切都按着他的计划在走,所有的一切都完美无缺,可如今,这封信却来了。他的手触摸到冰凉且坚硬的信封一角,究竟是谁?知道了他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解释是苍白的,但作者还是想说一下,最近早上会议越来越多,作者实在完不成十点前更新,因此以后每天的发文时间,推迟到每日早上十一点整。请假仍然会在微博和评论里说明,感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