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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一幕惊魂未定,夜色愈发深沉,一种无形的伤感渗入人心,那些回忆零零碎碎拼凑起来,涌进大脑,勾起人最痛苦最纠结的记忆。
黑色的宝马飞速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此时夜已深,来来往往的车辆减少,驾驶座上的女人像疯了一般在马路上狂飙,像是永远没有止境一般,没有方向的和她的坐骑死命的挣扎奔跑。
眼角的泪水决堤,流进嘴里很咸很苦。
为了掩人耳目,她特意开了一辆不太显眼的宝马,可她想要的结果还是未得到!
那个女人真的疯了,真的疯了?然而她却没有任何欣喜的神色,有的只是一种落寞和悲凉。
就算疯了又怎样,那个男人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疼爱,无法改变!
想到这里,她突然狂笑起来,冰冷刺骨的寒风自车窗外扫进来,刮到她脸上,那种感觉如同被冰刀割去脸上的肉,而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依旧忘乎所以的飞速行驶,一路上她不知遭到了多少人的吐槽,不少人骂她疯子。
是,她是疯了!在看到慕长轩不顾自身安危扑向白小悠时,她就疯了!
她费尽心机和叶尚伟联手逼疯了白小悠,可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可笑,被逼疯的何止是白小悠啊,还有她自己!
那个女人真的有那么好,值得他用自己的性命护着爱着?
当时,他那心痛惊慌的眼神映入她放大的瞳孔,心像是被人狠狠的踩在脚下,不停的凌辱,再也无法呼吸。
这么久,他就没有一点愧疚,还是他压根忘了有自己这号人,还是他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也大火漫天的时候,他眼里心里都只有白小悠那个贱人,何曾想到过她身处火海?也是那个冷漠无情的男人让她葬身火海,死里逃生。
可怎没办呢,她就是喜欢他,可以说是一种爱,自私而疯狂的爱,只要她没死,想要的东西将会不顾一切的得到。
哈哈,哈哈……
她丧心病狂的大笑不止,车窗外偶尔折射过来的街灯打在她忽明忽暗的脸上,看不清真实面貌,但从侧面轮廓可以看出,她的脸极其丑恶骇人。
丑陋的容貌加上疯癫的笑,她的面貌变得异常狞狰。
这几个月,通常她都是深更半夜出来,以免自己的容貌吓到别人。
曾经她也拥有一张人人艳羡的脸,多少男人迷恋她这张脸,垂涎她性感妖娆的身段,可现在的她害怕照镜子,害怕看到自己这张满是伤疤的脸。
忽地,一个急刹车,她的身子在惯性的情况下猛的一弹,等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高架桥。
是那天她和慕长轩擦身而过的高架桥,什么时候她已经变得不像自己,总以他的行动为中心,总以他的脚步为目的。
她将车停在路边,大力拍上车门,高跟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显得异常刺耳,偶尔从她身旁经过的汽车折射出刺眼的灯光,把她高挑的身影照耀的很清晰。
光看背影,她长发飘飘伫立在护栏边,高挑的身段惹人遐想,路过三三两两的汽车,会有人对她的背影吹口哨。
每每听到这种声音,她的心都会跟着颤抖,下面江水波涛汹涌,在路灯的衬托下看得不是很真切,却能听到江水在狂风的呼啸下发出令人畏惧的恐吓声,像是吞噬人心的野兽。
她不会放弃,总有一天他会让慕长轩完完全全的属于她,从小到大只要她认定的东西绝不会改变,也不可能放弃。
慕长轩,等着吧,过不了多久,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爱我!
狂风像是能听懂她心里的嘶吼,在她耳边不停的的呼啸着,她的发丝随风舞动,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构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有谁能知,这一切只是她的假象,她的心和她的貌一样,如毒蛇蝎,丑陋不堪!
……
白小悠脑部上的伤口本就没完全好,现在受到强烈的刺激,加上奔跑时难免磕磕碰碰,后脑勺的白色纱布上已渗出一丝鲜红。
怕弄到她的伤口,慕长轩回来后并没有让她睡在床上,而是紧紧抱着她的身躯躺在卧室里的沙发上,让她轻松的靠在自己怀里,双手从后面拥着她的身子,半刻也舍不得松开。
当时,看到那辆突然撞出来的汽车,他吓得魂飞魄散,到现在双腿都还颤抖个不停。
差一点儿,他就和她天人永隔了!那种魂不附体的感觉他不想再平常第二次。
双手不知何时染满了鲜血,那是他自己的血,刚才在救她时猛的扑向地面,和地面发生激烈的摩擦,而他并不感觉到痛!只要看到怀里女人的伤口,他就心疼得要命。
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幸福不受到伤害?
接下来他要对付的人要花尽全部的心思,可能会没有时间和精力每天都陪在她身边。要是这样的话,今晚的事情很可能会重演。
唯一的办法只有将她送到……
不,不行,她无法和正常人比抑,再说将她一个人丢下他也不放心,到底该怎么办?
他沉重的叹息,是三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纠结。
“长轩,你的手受伤了!”要不是李博然提醒,慕长轩一直都陷在纠结的深思之中,手上的血渍早已干涸。
慕长轩听到来人的声音立即掩下悲痛的神情,对忽然闯进的男人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起身将怀里的女人放到一旁的大床上,为了不压着伤口,他唯有让她侧躺着。
身后的李博然看他如此小心翼翼的护着白小悠,不禁对着他的背影摇头叹息,当初那个冷漠狠绝的男人何时变得这般温柔,这般小心了?
爱情的力量到底有多伟大,他这个做医生的倒是想好好的研究研究。
在他的印象里,慕长轩能有这样的表情和动作实属抽风,可他竟然真的看到他抽风的一面。也对,早在之前他就看到过慕长轩为白小悠疯狂的样子,这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该有多爱才能做到这般?
“好了,帮她看看伤口。”
慕长轩帮白小悠盖好被子,在吩咐李博然时眸光并没有从白小悠身上移开,仿佛他的眼里心里已经看不到任何人,除了躺在床上的女人,他谁都不在乎。
李博然帮她换了药,告诉慕长轩伤口没什么大碍,平时不沾到水忌口就行。
慕长轩的脸色至始至终都不太好,即使从李博然口中听到没什么大碍,他的神经依然无法放松下来。
为了让白小悠更好的休息,也为了方便二人的谈话,两个人来到客厅的一角吧台上品尝美酒。
这个时候的慕长轩太需要酒了,他什么都不怕,唯一害怕是白小悠会再次受到伤害,不管对手隐藏在什么地方,他都有信心和他们周旋,最后找到突破口一举拿下。
而生命里有了白小悠这个女人,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慕长轩将杯里的烈酒放入薄唇边浅尝,辛辣的口感刺得他眉头微皱,随即很快舒展开来,呐呐道,“她今天又受刺激了!”
他就是想喝这种烈酒,刺激自己的神经让自己清醒,更想一醉方休。
白小悠想要的幸福他暂时给不了,这便是他最痛心最纠结的地方。
李博然慵懒的靠在吧台上与之对视,一句话说得不痛不痒,“这种情况会越来越常见,其实我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只要你在她身边她就不会发病,我想她那种压抑最主要来源于你。”
“……”
慕长轩看着他的眼神冷了几分,烦闷的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顿时那种极度辛辣的口感刺入他的喉间,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几乎没有什么恶习,抽烟也只是最烦闷的时候偶尔拿出来缓缓紧绷的神经,至于喝酒,除非有朋友在场或是工作上的应酬推不掉才会跑去酒吧和他们逢场作戏。
可现在,他为了一个女人破了例,只要碰到白小悠,他的恶习几乎就会表露出来。上次和她分手,他一连好几天都去豪爵,这一次,他真的快逼疯了!
这个男人说什么?白小悠的压抑主要来源于他,那岂不是变相的说他给白小悠的从来都只是伤害么?
这样一想,好像真的是!自从白小悠和他在一起后,他发现她变了很多,初见时的纯真不再,纯洁的笑容不再,真的是他错了么?
越想心里越内疚也愈发心疼,他真的很想问白小悠,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满意,才能让她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在自己面前。
人痛苦伤心之时,最想做的便是借酒消愁,只有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每晚抱着她的娇躯进入梦乡,是他这辈子最简单的愿望。
然而就是这种简单的愿望和生活,他都给不了她!怎能叫他不纠结?
放下手里的空杯,慕长轩意欲再次往杯里倒酒,俊朗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逐渐变红。
李博然见他喝得如此猛烈,适时伸手按住了他要倒酒的空杯,将自己的酒杯搁置在吧台上,看着他的眼神严肃认真。
慕长轩倒也听话,苦涩一笑,停止了倒酒的动作,等着他接下来的吐槽。
冲着李博然那眼神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探讨,他该听听专家的意见,虽然很多话并不是他想听的,但也是事实。
“这么说吧,她是不想让你担心,从而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情绪和想法,在你面前她所表露的永远都是最轻松的一面,你在她身边只会让她的病情更加……心里的抑郁越深,病情就会加重,所以说……”
说到最后,李博然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面前的男人脸色越来越暗,阴鸷的眼眸迸射出骇人的冷光,紧抿的薄唇彰显着他此刻情绪极度不悦。
可能被李博然的这句话刺激到了,慕长轩冷眼睨着眼前的男人,随即一杯烈酒再次吞入腹中,霎时,灼烧他的心脏,钻心的疼蔓延至全身。
“你想说什么?”他问,冷冷的,听不出一丝情绪。
李博然干净的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不怕死的回道,“人不能这么自私,应该要放任她自由。”
话落,李博然感觉身上被一股冷风扫过,冷得他直打颤,某男的脸色他已经不敢去窥视了,这股冷风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森冷的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萧然的冷意,泛出诡异的光芒,两人之间陷入最长久的沉默。
慕长轩握着空杯的手渐渐紧缩,通红的面容上逐渐变得铁青,寒眸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不怕死的男人,最终,‘砰’的一声,他手里的玻璃杯碎了,玻璃渣子渗入皮肉,扎伤他本就受伤的手,温热的鲜血一涌而出,染红了白色的纱布,触目惊心。
“你别激动,我只是……”
李博然第一次看他如此激动,竟然不顾自己的伤口,这种行为便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爱人的不负责。
他好意的规劝并没有得到某男的感激,只听见一声极为刺耳的暴喝声传来,差点儿刺穿他的耳膜。
“我放她自由她的病就会好么,嗯?你觉得她现在待在我身边,是我强求她的?”
说到最后,慕长轩高大的身形绕过吧台,径直走到李博然跟前,一只手很轻松的拽起他的领口,浓烈的酒气充斥着整个客厅,点燃了他压抑许久的怒火。
当他知道白小悠得了忧郁症时,他连毁灭全世界的心都有,此刻这个男人是想让自己对白小悠放手,放任她自由?
不,就算是死,他都不会放手,哪怕她得忧郁症真的是因为他,他也无法做到对她放手。
他曾说过,所有的一切都由他来承担,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他都会帮她把病治好。
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答应,唯有分离,不可能!
李博然面不改色,双手缓缓将他的大手自领口上拿开,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口吻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生疏客气,“我只是一个医生,说出医学的根据,信不信由你,谁都不希望她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