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白晓那一番话,注定只能是当时营帐之中的三人知晓,一旦外传,无论是白晓,还是陈芝云,或是那个行医的老者,都不会好过。
哪怕陈芝云无意造反,但只要涉及到了这一方面,传到了皇室,那就是大忌。
……
“擅自领兵外出?”
文先生沉吟道:“放在三军之中,这是多重的罪责?”
陈芝云没有开口,只是看向其中一员将士。
那将士上前来,双手微拱,旋即答道:“回先生,于战场之上,未经请示,领兵外出,论罪当斩首示众,以正军法。而在平常时候,此罪之责,放在三军之中,该杖责一百,但我白衣军向来规矩森严,故而杖责一百八十。”
“杖责一百八十?”
文先生讶然道:“这可是有些重了。”
那将士低声道:“白衣军最重军纪,故而刑罚该重许多……否则,何以有令行禁止之效?”
文先生顿时点头,然后看向陈芝云,说道:“难怪白衣军是最令人闻风丧胆的精锐,只是,这一桌酒菜……唉……”
他叹了声,道:“莫不是断头饭?”
白衣军几人俱是沉默下来,没有言语。
陈芝云淡淡道:“可以算是。”
军中刑杖,重有数十斤,加上行刑之时,军士奋力打下,就算臀部之上,不是要害之处,但也足能教人皮开肉绽。
而寻常人挨上几杖便要难以忍受,若挨个数十杖,便有性命之危。
就算是军中精锐,体魄比常人更强,但挨上百杖,实则也有性命之危。
至于一百八十杖,几乎便是等同于杖杀了。
就算是武学造诣颇高,体魄强盛,又凝成内劲的人物,都要难以承受。
“一百八十杖,几乎是要人命的了。”
文先生略微摇头,遗憾道:“一桌饭菜,也不算过分。”
白晓只是微笑,没有多言。
而叶独看向白晓的眼神,也有些复杂了些,或许是欢喜,或许是愤恨,或许是遗憾……
这个截杀过他的年轻人,终究是要赴死了?
这个武艺不凡,暗中还修得道法的年轻人,可谓高深莫测,但如今也是要死了?
既是松了口气,又是有些郁气。
叶独神色复杂,默然不语。
“不是一百八十杖。”
就在这时,又听陈芝云道:“白晓身为小都统,麾下五百将士,未能以身作则,仍是犯戒,乃是知错犯错,该打……”
顿了一顿,只见陈芝云眼中闪过一缕不忍,但终究变作寒色,沉声道:“三百杖!”
言语落下,众人面色俱变。
常人受得数十杖,几乎便是要丧命。
就算是修成内劲的高人,也受不住二百杖。
毕竟这军中刑杖太重,行刑之人下手也不能留手,一杖打下,若在胸腹之上,直接便能要了人命。
虽说臀部不是要害,但狠狠打上三百杖,纵然是白晓内劲大成,也承受不住。
只怕杖责过后,不仅臀部上血肉骨骼,都彻底打烂,就连他的内脏肚肠,都要损伤,甚至有破腹而出的可能。
三百杖下来,除非是武道大宗师那等人物的体魄,否则是必死无疑。
“三百刑杖下来,生死由命。”
陈芝云看着白晓,说道:“你若死了,以阵亡之名葬下。你若不死,革去小都统之职,贬作伍长,不再问罪。”
营帐之中,众人暗暗咋舌。
三百杖下来,怎么可能不死?
这已是等同于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