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衿不经意地为慕容青抚平衣裙上的褶皱,如此小里小气的动作由他做来却自然得很,无端端的透着一股子大气。抬头看向慕容青,他笑着说道:“子衿说过,陛下既是娘娘的心病,又是娘娘的心药。心病还须心药医,有陛下这个药引在,娘娘的病很快就会好。”
慕容青握着茶盏的手指一紧,良久才道:“哀家这病哀家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若是无法,哀家不怪你……”
卫子衿轻轻嘘了一声,道:“娘娘要信得过子衿。子衿既然答应了勤王殿下,就一定会治好娘娘。”
“哀家自然信得过你!”慕容青微微叹了口气,又道:“哀家也信得过勤王!”
卫子衿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于是劝慰道:“勤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
慕容青微微颔首,放下茶盏,低声道:“皇帝的双十寿辰快到了,届时天子举行冠礼,乃是全国的盛事,勤王若是能赶回来,是最好不过的了。”
卫子衿为她添满茶,“届时勤王殿下带回灵药,娘娘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慕容青露出一丝淡薄的笑意,“承你吉言。”
正如太后娘娘所料,今日早朝还在商议云州之事。
腊月天子双十整寿,还要行冠礼,这是举国上下的盛事,全国都将呈现一片吉祥喜庆之景。灾后重建的事若是处理的不妥当,冻死人饿死人是常有的事,这种事若是在往年尚且可以,但是在今年却是绝对不可以,原因无他,会有损天子清誉,动摇民心。
所以,云州的重建事宜须谨慎再谨慎,丝毫不得马虎。
太后娘娘驾到的时候,诸臣正为重建房屋用料吵得不可开交,听到内侍唱道“太后娘娘驾到”的时候,诸臣都呆怔了好一会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待太后娘娘的身影出现在金銮殿门口的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一边跪地行礼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太后娘娘的来意。
太后娘娘当年还政还得干脆,还政之后也没有再干政,当然其间三年她都在离宫静养,就是有心干政也够不着,不过她回宫之后只在后宫折腾,并未踏足前朝。莫非她死灰复燃,要再度垂帘听政,染指前朝?
嫡母来了,燕清绝自是不能干坐着。于是他起身迎太后上座。
慕容青让人搬了椅子过来,指着龙椅道:“皇帝你是一国之君,这龙椅你只管坐着,哀家在旁边坐一会儿,说几句话就走。”
燕清绝点头,见慕容青坐下,自己才坐下。
慕容青坐定,淡声道:“众卿家平身。”
诸臣起身,金銮殿里登时只闻得诸臣起身时官袍摩擦的声音。
太后娘娘在,诸臣没有继续先前的议题。一是太后娘娘余威还在;二是诸臣好歹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岂可在太后娘娘这个女流之辈的面前失态。
燕清绝只觉清净了不少,遂露出些笑意,道:“母后可是有话对诸位大臣说?”
慕容青点点头,扫视诸臣一周,淡声道:“哀家知道众卿家近来商讨的都是云州赈灾的事,哀家听闻商贾纷纷捐银捐粮支持赈灾,甚为欣慰。商贾如此深明大义,是我大燕之福啊,可见我大燕的商人还是心地仁善的,史栋梁之流只是极个别的特例。诸位都是我大燕的栋梁之才,该明白万事不能以偏概全,回去也教教士子们这个道理。”
诸臣连连称是。
“不过,商人都如此支持赈灾,哀家自然也不能落后。哀家身无长物,只有前不久才亲手种的一池子莲藕,就捐给云州灾区罢。”
诸臣刚想称赞一声太后娘娘泽心仁厚,可转念一想,不对啊,那莲藕又不是粮食,如何运得到云州?
便有大臣说道:“娘娘,莲藕经不得碰,又是鲜物,此去云州路途遥远,莲藕运到云州也都烂了,恐怕会白费了娘娘的一片心意。”
“你说得有理。”太后娘娘点点头,“此前皇帝也是这么跟哀家说的,哀家思来想去,觉着还得靠诸位大臣。”
诸臣忙道太后娘娘只管吩咐。
太后娘娘倒是不开口了,乐公公站在下面高声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这莲藕就送给诸位大臣尝尝,诸位大臣按市价折了银子替娘娘捐去云州。”
这……这简直是变相地抢钱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