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此事艰难,若我没办成,你可别怪罪于我啊!”
“只要宁相肯出手,结果如何下官都绝无怨言!”张梦锡定声许诺。
宁宏坤点点头,拍拍张梦锡的肩头,笑道:“张老弟现在可以陪我喝杯酒了罢?”
张梦锡有些迟疑:“可是小儿还在牢里……”
“哎,此事急不得,总得入了夜才好办。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余光瞄到张府管家把匣子放在桌子上,宁宏坤笑着引张梦锡往饭厅去。
翌日,午时行刑。
宁宏坤和张梦锡作为重臣之重,自然是要出席代表天子表个态的。
张梦锡有些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刑场上跪着的一身尘土泥巴的犯人,史栋梁跪在最前面。因为审讯时受了刑,史栋梁一身血迹,连面上都沾了不少,他耷拉着脑袋,很没有精神,似乎已经去了半条命。
因观刑的官员以及士子太多,张梦锡不敢盯史栋梁看得太久,但是他忍不住要把目光投向亲生儿子。
坐在一旁的宁宏坤见状,轻咳几声。
张梦锡顿时回过神来,见宁宏坤朝监刑席上看去。
张梦锡跟着看过去,不禁有些惊奇。今日该由大理寺卿苏誉亲自监刑,可他却没到场,如今监刑席上坐着的是两位大理寺少卿。
“这……”
宁宏坤淡笑道:“听说苏大人临出行前收到一封家信,似乎是家中出了急事。他已经向陛下告了罪,改由两位大理寺少卿共同监刑。”
张梦锡顿时心下稍安,勉强露出几分笑意来。
即便心里有了几分底,可看到刑场上的史栋梁被绞死的时候,他还是有些脊背发凉,甚至全身无力,刑毕起身的时候他甚至站不起来。宁宏坤扶了他一把,暗自拍拍他的手背,他心下一定,这才渐渐有了力气。
且说宫中,张妃知道史栋梁被判了午时绞刑,心神不宁了小半日。
善贵嫔见状,劝慰了几句,见还是没效果,便道:“不如娘娘和妾身一起去园子里走走罢。”
张妃神情恍惚,根本没听见善贵嫔说什么,只呆呆地点了点头。
藻儿见了心急,连忙说道:“贵嫔娘娘身子渐重,哪里走得了那么远路,更何况这一路有不少石子路,不平整得很,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家娘娘可担待不起。”
云岫闻言笑道:“藻儿姑娘别急,我家主子的意思是就在菊苑的园子里走走,不出菊苑大门。近来已有两三个品种的菊花开了,我家主子正是要去赏菊呢。”
藻儿有些狐疑:“这个时节菊花就开了?我怎么没瞧见呀?”
云岫笑着解释道:“这菊苑地方大得很,藻儿姑娘想必没逛全过,那些开了的菊花种在偏里头的位置,从大门到殿里这一段路上都没有。”
藻儿还是有点不放心,但张妃已经回过神来,淡声道:“无须大惊小怪。这里是善贵嫔住的地方,自然比你要了解得多,横竖都在这菊苑里,出去走动走动也好。”
藻儿应了声是,不敢再多言。
张妃和善贵嫔刚出殿门,就听到了宁妃的笑声。只见宁妃依旧一身艳丽,笑盈盈地走过来,连声音都趾高气昂的:“哟!本宫往日极少过来,倒没注意菊苑的景色这么好。看来就是冲着这幅美景,以后也要多来走动走动。”
藻儿扶着张妃的手暗自扯了扯张妃的衣袖。
张妃早已提高了警惕,闻言淡声道:“本宫正要陪善妹妹去赏菊,宁妹妹一向不喜欢菊花的味儿,本宫就不请宁妹妹一起了。”
宁妃见张妃没有好脸色,便收了笑,但却没纠缠,“既如此,张姐姐就陪善贵嫔去罢,本宫就在这里逛逛。”
善贵嫔朝宁妃行了礼后就随张妃走开了。
宁妃看着她们的背影,冷哼一声,转头打量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