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绡在给“孙子”做小鞋子,南宫商在清扫院子里的残叶,南宫睿劈柴,挺着大肚子的秦尧跟翠绡讨论是做虎头鞋还是绣花鞋……
虽然家徒四壁,但“其乐融融”。
气流再次暗暗的涌动了一下,一直看不透那些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法的秦尧成了目标当事人之后,才察觉到其中的猫腻。
原来,他们不是在远程施用玄术,而是使用了障眼隐形法将自己的声息掩去,然后一人在孕妇的肚子上轻轻的踢了一脚。
孕妇受痛,自然会忽然捂着肚子蹲下身。
就趁着这一瞬间,以孕妇的动作转移了身边人的注意力,另一人就又快速的使出法术,封闭在场人的记忆,然后再快速的下手,将怨妇带走。
通过南宫睿的术法,将身上的鬼气如数散去的秦尧就这样装作茫然的被两个男子一左一右的架着快速离开,在小巷的尽头,停着一辆十分普通的马车,普通到随便在街头就能找个十辆八辆的出来,这也就难怪被障眼法迷惑了之后,秦尧他们一直被误导了,以为他们就是远距离操控玄术将人给无声无息的带走了。
秦尧被塞进马车之后,由一人看守着“昏迷”的他,另一人则现出了身形,架着马车笃悠悠的窜过繁华的街道,向着城西的方向而去。
敛着声息紧跟其后的南宫睿与无嗔不由对视苦笑道:“其实原来他们就这点本事,偏偏我们被禁术误导,反而将事情想得复杂化而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这也足以证明那人的心思缜密,将我们的心思猜了一个十之八.九了!”无嗔也郁闷的道。
“总有种阴沟里翻船的不爽感觉!”南宫睿自嘲了一下。
“不过,现在这样也不算是太坏,至少可以确定那人手下的这些虾兵蟹将不足为惧!不然各个真的如之前猜测的那样,还真是要伤脑筋了!”无嗔道。
“说得也是!”南宫睿闻言点头赞同。
马车在城西的一个有些破旧,但十分宽大的宅院前停伫,驾车的人还是十分谨慎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跟踪,这才下车有规律的叩门。
没一会儿,正门旁边的角门便被从里由外的打开了,车夫驾着马车直接进去。
看到眼前一幕,南宫睿再度忍不住苦笑:“只当他们这般残忍,必然是要隐秘行事,没料到居然堂而皇之的在住宅区中藏人,此人还真是深谙大隐隐于市的道理!”
“所以说,那人对我们的心思还是比较了解的!”无嗔环视了一下宅院四周道,“这里布下了结界了,看来我们暂时还不能冲动的闯进去打草惊蛇!”
“嗯!只能先在外面蹲守,等候秦尧的消息!”南宫睿在宅院门前扫了一眼,看到一棵柳树道,“我们去柳树后等着吧!”
柳树可以驱邪除秽,宅院之中若是有不详的秽物,因为柳树的阻拦,他们即便是收了法术,也不会被察觉道。
“嗯,眼下也只有暂时先保存灵力和体力,养精蓄锐,才能一举攻下了。”无嗔赞同的南宫睿一起躲在了柳树后面,静待秦尧的消息。
——
装晕的秦尧一进宅院,就感觉到了超强的灵力涌动,因此他收敛心神,不敢轻举妄动。
马车又行驶了小半盏茶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外面立即有人与驾车的人对话:“今日总算是又找到一个啦!”
“是啊!”驾车的人一边跳下马车,一边松口气的样子道,“已经好几日没找到快要临盆的妇人了,我们还以为今儿又是白跑一趟呢!幸好消息正确,不然我们还真是不敢回来了!”
“京城虽然人多,但人口多和权贵之家,上头又不让动,怕打草惊蛇,只在寻常百姓家寻找,的确有所困难!也是难为你们了!”另一人似乎是在开门的样子,“不过,你们还算是运气好的,另四拨人马还没有回来呢,我估摸着大约是还没有找到人!”
秦尧暗暗冷笑。
自从苗采潇想到这个主意之后,由南宫睿散财安排,已经将能够查到的人家不着痕迹的都送出了京城。
他们觉得人口少的人家好办事,南宫睿这边自然也是这样想,才会比快一步。
“现在这都多少人了,上头还在下命令吗?”车帘被打开,驾车人与在车厢里看守着秦尧的男子一起合力将秦尧架下来,一边问道。
“一半的人数都不到呢!”那人点了一个火把,带着他们往阴沉沉的地下通道走去,回答着,“不过,我好像听说,若是京城凑不满的话,可以去京城周边的城镇再寻!”
秦尧暗暗惊怒:那人看来是势必要凑满人数,好供他残害了!
“咦,这个妇人是怎么回事啊?”方才那个驾车的人忽然惊疑道,“怎么好像没有影子?”
秦尧一惊,正要运用鬼力制造出影子来,前面那人却笑道:“你眼花了吧,不是明明有三条人影吗?”
驾车人迟疑了一下,道:“呵呵,也是!大约是最近神经绷紧紧张了,有些草木皆兵!”
秦尧顿时松口气,却知道三条影子正是他们三个人,也正如那人所说,做这种缺德的事情,心里总是有些虚的,一时糊涂也是正常。
地道阴冷潮湿而冗长,秦尧都掐不准正确的时辰之时,便听到了一声声的喧闹哭喊声,可见马上就到了。
果然,再走了几十步,三人停了下来,由那人悉悉索索的打开了门锁,然后秦尧就感觉到自己被那二人用力的推了进去,也不顾他“大”着肚子会摔出事情。
然后一人大吼一声道:“鬼哭狼嚎道做什么,有这样的精神还不如安心养胎,每天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们,还委屈你们了不成?谁要是再闹,我就立即把她拉出去喂狗!”
这一番恐吓十分的有效果,原本哭哭啼啼的女子们顿时捂住嘴巴,不敢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但就在这时,一个孕妇忽然痛呼了一声:“我肚子好疼!好像要生了!”
拿着火把的人立即上前踢了她一脚道:“生什么生,还没到叫你们生的时候呢!”
秦尧听了简直是无语,却还不能动弹,因为药效很重,他都到了这里还忍耐不住醒来的话,就要功亏一篑了!
“痛!痛啊!”那妇人即将要临盆,哪里还能管得了那许多,只一个劲的抱着肚子喊疼。
“吃下去!”男人却半点同情心也没有的不知道往孕妇的口中塞了一颗药丸,同时阴冷的警告着其余的妇人问道,“你们之中还有谁马上要生的,快点来吃药,不然,孩子一旦生出来,便连大人小孩一起拖出去喂狗!”
秦尧已经从南宫睿那里知道,这样阴毒的禁术,要的便是三日之内出生的婴儿的心肝,因此,他们错过了第一个月圆,一定想尽了办法,要阻止已经到了临盆期的孕妇生下孩子。
心中愤怒不已时,耳边听到了几个妇人隐忍着哭意的出声索要药丸,以延迟腹中孩儿的出生。
可怜天下母亲之心,她们大约以为还有一线生机,却不知,一旦婴儿降生,她们的命也将不保。
而且,服用了药丸之后,也不能确定生出的孩子还能健全啊!
他很想要开口叫她们不要索要药丸,告诉她们,他就是想办法混进来救她们的。
但是,此时,他却只能无能为力的听着。
分发了几颗药丸,亲眼看着她们服下之后,那三人终于关上房门走了。
密闭的空间里,有短暂的沉静,随即,也不知是谁带头轻轻的饮泣了起来,紧接着,就像是连锁的效应,其余妇人也都哭了起来。
“我想死!”有个低低的声音在一片低泣中显得那样的清晰,瞬间压制住了所有的哭泣。
“袁妹妹,你别这样想,我们的相公们说不定正在想办法救我们呢!大家再忍耐一阵子吧!”有人带着哭腔这样说着,却说得没有半分的底气。
“林姐姐,我是最早被抓来的几个姐妹之一,她们都已经因为受不住药效死了,我虽然苟延残喘了下来,但是我不知道这日子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已经受不了了,只求你们哪日若是得救了,麻烦去城北的吴家帮妹妹报一个信,就说,就说妹妹无福……”
装作坚强,但是终究是个弱女子,而且又被精神折磨了最久,那位柳氏终于哭着起身就要往墙壁上撞去。
秦尧此时已经判断出那三人的气息完全消失了,见状,再也不用隐藏自己,鬼影一闪,在柳氏就要撞到墙壁上之前,一把拉住了她:“再耐心等等!会有人来救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