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还沉浸在方才的缠绵着中的苗采潇并未听清的发出清浅的一个疑问。
“没什么!”南宫睿探手摸了摸她的头,缓缓的注入玄术,没一会儿,苗采潇便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将她放在里间软榻上,体贴的为她盖上一条薄毯,南宫睿凝视了她渐渐恢复人气的脸许久,才离开。
九月中旬的气候已经转凉,特别是阴雨天气,秋风扫落叶,更添几分萧瑟之感。
穿过小园子,南宫睿向着南月阁方向走去,半途,遇上了南宫商。
“二哥,要去给母妃请安吗?”南宫商问道,眼神中似乎有种期盼。
请安吗?
他似乎许久不曾用过这个名词了。
“不是!”南宫睿漠然的否认,也间接的拒绝了南宫商暗藏的意思。
“哦!”南宫商的脸上明显的闪过失望之色,但很快便调整道,“那二哥去忙吧!”
说完,便识相的告别南宫睿,回了自己的院子。
后院中,茶香四溢,吸引了他忍不住踱步而去,就见空了几日的小厨房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照看着炉火,认真的烹茶。
小小听到脚步声,立即抬起了头,应着南宫商的目光注视起身行礼,娇憨的笑着:“三公子!”
“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告假么?怎么又来上工了?”南宫商止步于小厨房门外,神色有些复杂的问道。
“奴婢的身子已经好了!”感觉到被关心,小小心里乐滋滋的。
“哦!”南宫商点了点头,也不再详问,只满应了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但仅仅是这么简单的几句对话,也足以让小小偷着乐好一阵子了。
——
南月阁外,当翠绡开门见是南宫睿时,难掩脸上的讶异和惊喜,慌忙施礼迎接:“少……世子!”
“我来见母妃!”南宫睿意简言赅的说着,已经跨步进了院门,直奔主卧。
卧房内,依旧很是闷热,在内伺候的侍女们见了礼,便在翠绡的示意下告退出去,屋子里顿时就只剩下了母子二人。
撩开厚重的床幔,王妃面露喜色的看着主动来找自己的儿子,首先便是关心他的身子:“如何,身子可是确定大好了?”
“嗯!”简单的应一声,南宫睿显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详谈,开门见山的道,“我来是想要问一下,为何灵魄连玄术入门的最后一式也修炼不成!”
听着儿子的来意,王妃的脸上明显的笑容一僵,但随即又恢复如常,少女般不变的容颜和煦的微笑道:“原来睿儿是为灵魄而来啊!”
南宫睿不作声,疏离的默认着。
若不是他不知如何解释,也不会跑这一趟。
习惯了儿子在面前的沉默寡言,王妃心中即便有淡淡的苦涩,也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但终究还是有些不平静,明知道儿子不喜欢她多问什么,还是忍不住问道:“睿儿如何想到要让灵魄修习玄术呢?”
“这是我的事!”南宫睿抬眼冷漠的看着她道。
王妃心中一酸,眼中一闪而过一抹落寞,悻悻的道:“是呢,睿儿长大了,有着自己的判断和想法了!”
南宫睿不发一言,但神情明显的透露出不耐烦,准备转身走人。
王妃一着急,立即从床榻之上飘身落在南宫睿的面前,看起来跟儿子差不多年岁的娇美容颜上露出慌乱,着急的道:“睿儿别走,娘亲告诉你便是了!”
南宫睿顿足,看着她伸出的想要抓住自己的手,再冷漠的看着她无措的收回去。
“其实,灵魄虽然不属于鬼类,也是可以修炼玄术的!但她毕竟还未成人,她便是学会了玄术,也未必能将术法运用出最高的境界!”
“这我知道!”南宫睿淡声道,他要问的是为何她修习前面九招一点阻碍都没有,偏生最后一招,却是花费了这许久也不曾学成。
他让苗采潇学玄术入门,并不是期望她能将玄术发扬成什么样的境界,只是为了让她在遇到特殊情况或是小危险的时候能够自救就行了。
当然,这也是为她打好基础,一旦成人之后……
王妃因为儿子的疏离淡漠,终究还是掩饰不住黯然神伤的继续道:“要想让她学成,势必要为她打通任督二脉,只是……”
“只是什么?”知道了解决方法的南宫睿抬脚正要离开,却又因为王妃的后缀而停住脚步,低眸看着她。
这一看,心中却略微震动: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是这低头垂眸看着自己的母亲了呢?
印象中,他要么抬头钦慕的仰望着她,要么便是看着她躺在床榻上形容憔悴的模样,再之后,便只有隔着厚重的床幔,听着她的声音而已了。
而王妃此时抬头迎接着儿子的视线,脑中闪过的却是与儿子一样的想法: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眼,儿子长得这样高大挺拔,她需要抬头仰视,才能看清儿子的整张脸了。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定格了下来,母子二人对视良久,还是南宫睿率先回神,眸色一沉,追问道:“只是什么?”
王妃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暗叹一声道:“需要有一个生魂献祭!”
“生魂献祭?”南宫睿皱眉。
那丫头正在死命做好事求升级好早日转化为人,若是用生魂献祭,怕是会耽搁了她的升级。
“生魂献祭虽然是一个最直接的办法,但是也还是伴有凶险的!”王妃继续道,“若是一个不妥当,在献祭仪式上出现纰漏,那她说不定便再也没有可能转化为人,而将成为一个真正的鬼魂,连灵魄都将会失去!”
南宫睿眉头皱的更深了,低头思忖片刻,再问道:“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王妃摇头,但低垂的眸中却闪过一道心虚。
当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但是她不确定那个生魂在儿子的心目中究竟是什么样的分量,不能让儿子冒险。
——
从南月阁出来,便碰到了守在外面的秦尧。
秦尧看着他沉重的脸色,好奇的问道:“你找王妃什么事?”
南宫睿不回答他,只反问道:“你等着我是有何事?”
秦尧知道这只闷葫芦大约是不会跟他提及来找靖王妃是为了何事了,便耸了耸肩,也没强求,只说明自己的来意道:“我在想,后日便是你们的狩猎日子的,这一去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的,你觉得将那个小鬼留在这里,你放心吗?”
若是没有出现附身在南宫骞身上那么久的千年鬼,秦尧还敢托一句大,说将那小鬼交给他保护着就好。
但眼下情势不同,一个南宫骞,他都不敢担保能够将小鬼安全的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更别说还有一个神秘的分不清是人是鬼,高深莫测的黑衣人了。
南宫睿让苗采潇睡着,去问王妃,重要的目的也是这个。
若是苗采潇能够将玄术入门十招都能融会贯通,那再有秦尧守护,他多少还是有些放心的。
但是,现在苗采潇连自保都不能,靖王府中的阴暗处,还不知道有多少虎视眈眈的人或鬼物正觊觎着她,他当真是与秦尧一样担心那个丫头的安危的。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南宫睿忽然眼神中闪过一道犀利之色,寒意森然的看着秦尧道:“秦尧,你是不是太过关心她了?”
秦尧有一瞬间被戳中心事的窘迫,但他终究是百余年的老鬼,如何会被南宫睿套出话来,眼色只微微一变之后,便神情淡定的道:“这不是你交给我的任务么?她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你敢立下誓言说不追究我的责任?”
南宫睿眉头一蹙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心中的疑虑却没有完全消散。
秦尧这个人,虽然曾经那样忠心于自己喜欢的女人,但是百余年下来,在地府寂寞了这么久,难保他的心思不会生变。
“你可别忘记了,秦家那个女人跟你立下的契书,是谁帮你拿回来的!”他甚是不放心的再补充一句,以提醒秦尧休要过河拆桥。
秦尧心虚,转移话题道:“南宫世子,现在,我们讨论的好像不是我的问题,而是你那小鬼的事情!还有那个无嗔,和小小,你打算如何处理他们?”
“小丫头我已经放她回南宫商那边了!”提到正事,南宫睿一整颜色道,“至于无嗔么,我已经给了他选择,端看他如何作出对他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了!”
“啧啧,我怎么感觉无嗔那个毛头小子,根本就是自投罗网,跳进了你精心设计的大坑中呢?感觉坑死他不要钱的样子!”秦尧啧声道。
南宫睿却飘来一个眼神,明显的意思就是:你不也一样!
秦尧额头直抽抽,他那是久不曾现身人世,不知人世间多了一个比千年鬼还要狡诈的南宫睿,才一失足成千古恨。
“那狩猎之事,你究竟要作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