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信小鬼脸色不变,一派从容的道:“主子说了,只要大公子合作,事成之后,他必然是真面目相待!”
“他如此没有诚意,叫我如何相信他不是利用我除去南宫睿,然后他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南宫骞也不笨,坚决要一个保障,“这世上,先利用了人,随即再落井下石的人可不少!”
小鬼却冷笑道:“但大公子现下似乎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
“主子说了,这次找你的确也是唐突了,他也不急着催你表态,给你三日的时日考虑,若是大公子愿意合作,便在三日后的夜里,在墙壁上画上一个圆形!若是不愿意,便画个三角,主子自然会另做打算!”
而这个另做打算,自然是明摆着直接去找南宫霓了。
南宫霓原本在靖王府享受着嫡小姐的待遇,现下,却因为柳氏的错误,而被软禁在自己的院子里,待遇虽然比南宫骞看起来要好一点,但焉知不是比南宫骞更没有出头之日。
自己的妹妹是什么样的性格,南宫骞自然也是了解的,性子比他还要执拗,若是看到一线生机,难保她不会被别人算计了铤而走险。
显然,暗中的那人也是十分了解这一对兄妹的心态,才会以此来威胁南宫骞。
“本公子知道了!”南宫骞忍着气怒道,眼下却不能拿那暗中之人怎么办。
至于他手掌下的这根脖子,他是十分的想要就此掐断,却因为顾忌,最多只是给了他一点皮肉之苦,终究还是放开了手。
传信小鬼本就是鬼物,没有知觉,幻化成人的模样只是表象想象而已,南宫骞自以为给他吃了皮肉苦,却不知实则半点都不曾威胁到他。
“如此!告退!”传信小鬼见任务达成,转身就要遁走,却忽然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息,顿时喝道,“什么人?”
隐在暗中的苗采潇吓了一大跳,她明明将气息敛至最微弱之时,怎么还被他发现了。
她正要赶紧逃跑,鬼丸却立即出声阻止道:“别动!”
“怎么了?”苗采潇心慌慌的回应着。
“说的不是你,是别人!”鬼丸道。
苗采潇赶紧再次收敛气息,循着南宫骞忽然冲出去的方向,看到了门外悄生生的站立着一个少女,正是他们适才提及的南宫霓。
传信小鬼显然也认出了南宫霓,立即对着南宫骞露出一个不安好心的笑意,只可惜他的面部表情十分的僵硬,扯着嘴角的样子很是诡异阴森。
“大哥!”南宫霓看到南宫骞身边的人露出这样古怪的表情,有些惊吓的躲在了他的身后。
南宫骞一边护着南宫霓,一边对传信小鬼道:“你说的话,我会考虑的,现在还是请你先离开吧!”
传信小鬼嘿嘿冷笑了数声,转身便出了废园。
苗采潇抬脚想要跟出去,鬼丸却又阻止道:“先看看南宫骞兄妹会怎么说怎么做!”
“他们有什么好说好做的,还不是要商量这怎么对付南宫睿吗!倒是那个传信的小鬼,我得跟上去看看他究竟是谁派来的!”苗采潇道。
鬼丸却立即抛给她一个不屑的哼哼道:“传信小鬼的速度极快,你跟不上!”
“不试试怎么知道!”说话间,苗采潇已经追了出去,但不过是两句话耽搁的功夫,却哪里还有传信小鬼的踪迹。
跟丢了鬼,她气得顿脚道:“都是你耽搁了!”
鬼丸表示不屑:“就算是你方才立即跟了出来,只要一出这废园,你就会立即跟丢!”
“你……”
“还是回去看看南宫骞兄妹吧,你就不好奇被软禁的南宫霓是怎么出来的?”鬼丸道。
跟丢了重要的线索,只能先留下了。
苗采潇没好气的翻个白眼,还是飘身进去。
反正这破院子也没人来,兄妹二人索性便在荒芜的院中说话。
南宫骞同样好奇被软禁的妹妹是怎么来的,问道:“你院子外面不是有人把守看着吗?是怎么出来的?”
“今儿中秋,父王他们都进宫参加宫宴去了,照顾我的奶娘便拿了银两买通了看守的护卫,才放了我出来!”南宫霓愤愤的道,“大哥,事情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相信娘会给父王下醉相思的药物!他们明明那样恩爱!”
“我也不信!”南宫骞的眼眸闪烁了一下,道,“只不过是有人小人心性,暗中设的圈套而已!”
“是南宫睿?”南宫霓义愤填膺道,“你都把世子之位让给他了,他凭什么还要这样陷害咱们?不行,我要面见父王,拆穿他的阴谋诡计,和狼子野心!”
“不是吧,她还真好意思说,什么叫是南宫骞把世子之位让给南宫睿的呀!他们还知不知道什么是嫡庶亲疏之分啊!”没有了传信小鬼,苗采潇便大胆的站在他们身边。
听了这话,她都要忍不住动手教训一下南宫霓了,这小丫头,她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也素来知道她跟柳氏一样十分的泼辣,却没想到还这么不知好歹。
这对兄妹果然都一样的不要脸。
“妹妹别冲动!”南宫骞一把拉住南宫睿,劝说道,“现在父王正在气头上,便是咱们兄妹再怎么辩解,也是没法说服父王的!唯有卧薪尝胆,静观其变,我相信南宫睿不可能没有犯错的时候!”
“南宫睿心机深沉,为人处世处处小心谨慎,为此娘才着了他的道的,真要等他自己露出破绽,怎么可能呢!”南宫霓不赞同的道,“大哥,我们应该先发制人,逼他露出破绽才行!”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以前就是哥哥大意,才也紧跟着娘的后路着了南宫睿的道的!”南宫骞在事后就细细的回想着当时的情况。
虽说秦可蕴在被捉之时情急之下将所有过错都推在了他的身上,而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最主要的源头还在于父王的出现。
他当时之所以耐不住守灵的寂寞而将秦可蕴叫了来,但那也是笃定父王对娘亲失望至极之下,虽然给了准他守灵的机会,却一定不会再到灵堂来拜祭的。
哪里知道他与秦可蕴正在关键时刻,父王忽然出现,而且悄无声息的连看守的文良都来不及通知他。
当时,他甚至也觉得自己太过荒唐,以至于在父王面前抬不起头来,但这些日子安静的想清楚之后,便觉得自己怕是早就一步步的走进了南宫睿布下的圈套之中,才会被打击的这样措手不及。
甚至暂时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还要等多久!”南宫霓不耐的道,“若是大哥你不能翻身的话,明年我一旦及笄,父王怕是就这样将我给打发出去了!”
南宫霓已经十四了,明年便是十五满及笄的年纪,到时少不得是要议亲的。
若是他们大房风光还在,南宫霓的亲事必然不是王公将相之子,也必然是朝中重臣后代。
但柳氏一倒,若是南宫骞再没有翻身的机会的话,南宫霓的终身便可怜了。
这也是南宫霓为何会冒险买通守卫也要来见南宫骞的最大原因。
而南宫骞之所以要护着南宫霓,其实也是冲着南宫霓即将嫁人这一点上的。
“这个我知道!”南宫骞压下心里的烦躁道,“你先耐着性子等一段时日,大哥答应你在年前一定会想办法将南宫睿那个臭小子给扳倒的!”
“南宫睿自然是必须要扳倒的,但是大哥你关在这里一定不知道,父王既然请封了云氏那个贱人为侧妃了!”南宫霓气红了眼道。
“还有这事?”南宫骞的惊讶不小。
被关进废园子之后,他因为担心南宫睿会将他隐藏在暗中的势力给连根拔起,因此,下了命令,让那些人先按兵不动,不准暴露出来。
因此,也等于是封锁了自己对外的一切联系,没想到居然还听到这样的消息,这打击不可谓不大!
“可不是嘛!现在,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们根本就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厨房甚至连吃食都克扣了我的!”南宫霓越想越生气,最后索性拽着南宫骞的手臂哭诉,“大哥,你一定要赶紧的想办法让父王消气,不然我迟早是要被他们折磨死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别担心,大哥一定会求得父王的原谅,然后救你出来的!”南宫骞的眼中闪烁着一片厉色,心中暗道:没想到南宫商那个小子,也学会了趁火打劫,顺杆子爬!看他出去之后,如何将他们都踩在脚底下,狠狠的折磨!
“大哥说话算话!”南宫霓破涕为笑。
“咱们以后就只有兄妹二人相依为命,自然是说话算话的!”南宫骞安抚道,“你先回去吧!记着不要大吵大闹的,一旦有机会出去,便要学会讨好父王和云氏!”
“讨好父王是应该的,但为何还要讨好云氏,你知道我向来看她最是不顺眼,每次都是装着贤良,实则比南宫睿还要阴险几分!”南宫霓不高兴的道。
“我们这叫能屈能伸!既然父王破例请封了她为侧妃,可见父王现如今比较看重她。而你若是人前人后的顶撞她,难保她不会在父王面前告状!但若你表现得好,以她人前装模作样的性子,必然也要作出贤良淑德的品德来在父王跟前表现,到时,你便不怕她暗中算计你,将你草草的嫁进小门小户中去了!”
“好吧,我暂且听大哥的!”南宫霓不甚甘愿的道,“那我便先与她虚以委蛇好了,大哥你一定要早些想办法出来啊!更要想办法拆穿南宫睿的真面目,为娘亲报仇!到时候,你就是世子,就算是云氏那个贱人再怎么得父王欢心,三哥身为庶次子,也不可能有那个机会越过你去的!”
“好!大哥一定会尽快出去,与妹妹共同执掌靖王府!”南宫骞野心勃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