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盼着随着时间的关系陆宁能够放下一切,其实事件的罪魁祸首是他,从来都不是沈悠之,只是人总是会更乐意恨可以恨的人。
陆浔躺在车上,听着车窗外呼啸的风声,知晓他现在正是再去医院,可是去了医院又如何呢!他真的累了。
很早就累了。
他一直都很不喜欢张雁北这个人,但因为她是悠之的好友,因此他一直没有多言其他。可是随着悠之出国,张雁北对他的勾引明晃晃起来。
而这个时候的局势越发的紧张起来,悠之一个人在国外,虽然有人跟着她,可是陆浔总是担心很多。除却陆宁,还有那些敌对势力,于是,他开始公然的带着张雁北出入各种娱乐场所,张雁北俨然成了他的新宠。
这个时候没人再能记起沈悠之。
只他自己知道,他与张雁北,从来没有一丝不可言说之事。
也正是因此,张雁北受到几次攻击,不过也都并没有大问题,张雁北的存在其实也是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可已让他更加明确的看出谁有什么小动作。陆浔觉得那个时候自己是有些志得意满了,他算计一切,却算漏了人心。
他没有想到张雁北会给悠之写了信,那些觥筹交错,鸳鸯交颈的照片彻底打垮了沈悠之,她自杀了。
陆浔差点疯掉,他这一辈子唯一爱的女人却因为他的算计而自杀了。
陆浔恨极了,他当时枪杀了张雁北,但其实他最想杀死的,是他自己。如若不是他做出这些可悲的计算,悠之不会自杀。
他想要立刻来到她的身边,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他唯一爱过的只有她,从遇见她开始也没有旁人。可是他不能,战事吃紧,他走不开。
他能相信的,不过只有秦言。
对沈悠之很有好感的秦言,只他能够信任而已。
秦言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飞到了英国,他将沈悠之照顾的很好,但是却对他越发的冷漠。
他们之间的兄弟情随着沈悠之的自杀而变得岌岌可危。
就在他与秦言的关系越发冷淡的时候,沈悠之回了国,她变得消极、酗酒、失眠。他从不曾见过这样的沈悠之,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造成的,从那以后,他见她更少,看见沈悠之,他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
他很少见沈悠之,可是陆宁还是知道沈悠之回来了。
他们姐弟闹得不可开交,为了不违背陆大帅的遗愿,他又开始与别的女人相处,他做这一切,不过是给陆宁看。他没有办法不这么做,如果不是他,父亲不会死,这是陆浔永远的伤痛,更是陆宁的。
他害死了他们的父亲,就算知道这条路会让所有人受伤,他依旧走了下去,只是午夜梦回,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父亲,对不起沈悠之,痛哭流涕,不能自已。
他也曾想要告诉沈悠之一切真相,但是看她苍白的脸色,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如何能说呢?
说你一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么?
说我姐姐恨不能杀了你?
说我气死了我自己的父亲?
陆浔懦弱了,他什么都不能说,他宁愿让悠之以为他滥情,花心。也不敢面对气死陆大帅这个事实,没错,其实最终气死父亲的,也不过是他自己而已。又有悠之什么事儿呢!
很奇怪,陆浔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每天烟不离身,只觉得似乎没有一刻能够平静。
正是在这个时候,悠之找到了他,她说:“我们分开吧。?”
陆浔觉得这一刻仿佛天都塌了,他不想她走,他这一辈子可能有无数的功勋,但是在沈悠之这里,永远都是失败的。
他关起了沈悠之,他不肯让她走。
从那天起,他发现沈悠之开始恨他。
人们时常说爱恨都在一瞬间,他觉得果然如此,爱一个人很容易,恨一个人也很容易。
沈悠之不再悲伤,只会用冷冷的视线看他,他如何也摆脱不掉。
这个时候,秦言找到了他。
秦言要带走沈悠之,陆浔心里明明知道,也许悠之走了才是最好,可是他却怎么也跳脱不开,他不想让悠之走,他一点都不想让悠之走。
“不如我们打一个赌,如若她说出了刺杀,就说明她还喜欢我,对我还有感情,那就让她留下;反之,你带她走,走的越远越好,我会看住陆宁,你们好好的过日子。”
说出这话的时候,陆浔以为自己疯了,可是纵然喝了无数的酒,他心里是清醒的,“让她决定。”
若是悠之真的恨不得他死,对他没有一丝感情,那么他愿意放手,让她真正的快乐生活,而不是这样每日仿佛一个行尸走肉。
陆浔想,这是他给自己的最后一个机会,而不是悠之。
悠之……悠之果然没有说。
陆浔的手垂在汽车的椅子上,恍然想到那日的情形,她果然什么都没有说,他心里憋屈,故意引诱那个歌女,他以为,他以为悠之嫉妒来他身边与他共舞就会告诉他一切,他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从他们相识开始,他就不断的自以为是,结果每次都是不断的被现实打脸。
枪手出现那一瞬间,他真的心死了,可是不曾想,悠之会挡在他的面前,那一刻,他一丝多余的感情都没有,就这样看着她,呆呆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甚至不敢相信,悠之会中枪。
他一直想要保护她,但是结果并不是他保护了她,而是她保护了自己……
他甚至可悲的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假的,悠之没有中枪,一切都是假的……
陆浔突然间就咳嗽起来,不断的吐血,秦希边开车边回头,慌乱道:“齐修哥,你坚持住,你坚持住啊!”
陆浔越发的没有精神,坚持住么?
他又能坚持住什么呢?
他幼时的发小一个个都死了,他的亲人一个个都死了,他最爱的沈悠之也死了。
甚至于……他的仇人都死了。
这个世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一个人,活着还是死了又哪里重要呢?
不知怎么的,他恍然看到了悠之的笑脸,她明媚的笑脸,还是她十五岁的是模样儿。
“悠悠,悠悠……”陆浔呢喃:“若是还有来世,我好希望能和你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