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只是一个正常的工作日,梅里太太却神秘兮兮找安澄问:“安,我年纪大了,在律所最擅长接待的也只是我这样的老人家……虽然也借此给律所签下了几个客户,可是却也吓走了不少年轻的咨询人。”
安澄停下笔,含笑安慰老人家:“您做得已经非常非常出色了。真的,我本来只希望您帮我们接接电话、管管合同就够了,您能帮我们签下单子来已经是超乎我们的预期……”
梅里太太摇头:“不,为了律所,我们理应做得更好。所以我们还需要一个年轻的前台。”
安澄揉揉眉心:“虽然这段时间有几个小案子赚了点钱,但是……还是不够我们额外再支付一个人的薪水。”
梅里太太笑了:“我当然知道律所现在的情形,所以我又找到了一个跟我一样,愿意陪你和吉米同甘共苦,暂时不计较薪水的、熟悉本行业的年轻人。”
安澄很是意外:“真的?”
梅里太太含笑卖关子:“而且,你也认识她哟。”
安澄心思电转,脑海中“叮”地冒出一个人来……可是她还真的不敢相信,噌地站起来:“难道是……?”
外面含笑走进一个人来,标志性的夸张配色:大红的羊绒裙、紫色绒面高跟鞋、蓝色小西装、金色大耳环!
“门牙!”安澄尖叫一声转过桌子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来人。
是莎莉,哦,真的是莎莉。坦白说安澄并非没有想打过莎莉的主意,可是一来她支付不起薪水,她知道莎莉还要考Bar,每年法学院的辅导费用就是个大数目;再者,莎莉还在鲨鱼,她要是联系莎莉的话,有挖角之嫌。
“牙,你真的可以过来帮我么?”安澄都有点不敢相信,要再一次确认。
莎莉哼了一声:“原本是不能来的,知道你们没钱嘛。不过梅里太太答应了,在律所初期困难的时候,如果我缺钱,她可以借给我。况且我听老太太都说在这边工作,每天每天有多快乐……那我何必还留在鲨鱼,每天受那个赛门的气!”
莎莉将手袋往椅子上一扔:“不管了,反正以后我就赖你这儿了。说不定换换水土之后,我还能考过Bar去了呢。到时候你可得让我升主办律师哦!”
“行!”安澄开心地笑:“别说主办律师,将来当合伙人都没的说!”
莎莉是个飒爽的人,没说太多,听见电话响就去开工了。安澄回身又抱住了梅里太太:“太谢谢您了……”
老人家不但不计薪酬,更找来了莎莉,甚至答应要借钱给莎莉……真是帮了她,帮了律所大忙。
梅里太太也湿了眼睛,低声感喟:“我好像又回到了当年……当年的鲨鱼,也只有我跟老科两个人。他出去办案子,我守着办公室。这样的日子虽然清苦,可是我觉得我又年轻了起来。所以孩子你不用谢我,我还反倒要谢你呢。是你让我重新找回了青春的感觉。青春是无价的呀,是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
小小的律所因为有了梅里太太和莎莉的加入,登时热闹了起来。更重要的是,整个律所看起来正规和专业多了。
这天跟吉米开完会,大致拢了拢年底之前的收支。虽然还是赤字,可是至少账面上看起来比想象的要好。安澄忍不住垂首微笑。
吉米瞟着安澄问:“看你眼睛里有光,嘴角带着笑。一定又是在盘算什么呢。”
安澄抬手轻轻砸了吉米肩头一记:“拍档就是拍档。我是在想,我们有了文员,有了前台,而且账面上还有些钱了……或许我们很快就又可以请个调查员了。”
律师自己去做案件调查,一来时间上往往捉襟见肘,二来居民们往往会对辩护律师有所排斥,取证的难度很大。而调查员不同,他们拥有专业知识不说,还特别会与人交往,拥有各自的职业资源。
想要一个好的调查员,一直都是安澄的心愿。
吉米就笑了:“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一个。安,新年了,我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新年礼物,所以就让我圆了你的这个心愿吧。”
“真的可以?”安澄忍不住欢叫,跳起来去抱住了吉米的脖子。
窗外飘雪了,新年前后好像雪尤其多。
窗外还闪烁着人家挂在窗上、圣诞树上的彩灯,五彩缤纷照亮夜色。
这个夜晚对于安澄的小律所来说也是幸福和温暖的。虽然财务状况还是并不乐观,可是小律所终于已经有了些许模样。而且展望新的一年,还可以信心满满地涌起许许多多的憧憬。
车外的雪落缤纷里,一个人隔着车窗无声凝视着小屋里温暖明媚的情景。
她勾着吉米的脖子,跳着笑着,欢乐得像个孩子。
得到了礼物的、心满意足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