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远听他同意了,终于松了口气,做了若干许诺,这才让两人退了出去。
陈志远对着镜子正衣冠,在脑海中把自我检讨梳理了一遍,然后出门来到了郑院长办公室。
现在快下班了,不过一般都不会提前走,除非有急事。所以敲开门,郑院长还在戴着老花镜看文件,见他进来也不说话,把老花镜摘下,放在文件上,神情淡漠地瞧着他。
这神情让陈志远更是心中忐忑,赶紧陪着笑,来到郑院长办公桌前鞠了个躬,说:“院长,我是来向你检讨的。”
郑院长仿佛已经知道原因,嗯了一声还是没说话,瞧着他,等他的下文。
陈志远立刻意识到事情严重了,只怕郑院长已经知道这件事,立刻脸上诚惶诚恐痛心疾首的叹息了一声说:“我该死,没有调查研究,就听信消化科小许医生的胡说八道,错误的把一个医学知识渊博,具有丰富医学临床经验的萧大师,误以为是个骗钱的神棍,听信许医生的谣言,以为萧大师在干涉医院的正常医疗秩序,而郑院长您又被他蒙在鼓里,我心情焦急之下,写了封信给黄副省长,交上去之后我觉得不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马上进行了调查,发现我犯了个极大的错误,颠倒黑白了……”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坐吧!”
陈志远赶紧坐在郑院长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正襟危坐,仿佛一个听老师讲课的小学生,满脸谦恭和讨好。
郑院长说:“这位姓萧的算命先生,听说他给我们院的好几个科室都写过纸条,有病患家属转交给了科室主任或者相关的主治医师。表达了他对相关病患病情的看法和意见,不能不让人赞叹的是,他的意见到目前为止全都是对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两天消化科的邱主任让我在字条上签字做明确指示,可是没想到却成了我的罪状。”
就在刚才,郑院长收到了黄副省长打来的电话,跟他说了这件事,在电话里提醒他陈志远是个小人,要提防着他,必要时,把他清理出队伍。这院长正感到郁闷,陈志远就进来了,所以郑院长没给他好脸色。
一听到郑院长带着自嘲讥讽的这句话,陈志远顿时满脸通红,惶恐的站了起来:“郑院长,是我的错,我没弄清楚原委,太着急了。我向你检讨……”
郑院长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然后接着说道:“这件事说起来我也有一定责任,我忽视了萧先生的特殊身份。没有做好相应的解释说明工作。不过我个人还是觉得,我们身为医生,治病救人救死扶伤,肩上责任十分重大,尽管我们都受过系统的医学教育,但并不代表我们的判断和诊治是绝对正确不会有任何差错的,实际上,在医院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我们都知道,没有哪个医生没有误诊过,没有谁没有犯过错误。”
“对对,院长说的再多也没有了,即便是专家教授也难免有误诊的时候。”
“正是因为这一点,医生更要谦虚,更要学会听不同的意见,不管这意见来自于谁,哪怕他是一个算命先生,只要他说的有道理,就应该听。不要觉得我的病人我做主,而根据自己的判断肆意妄为,别人好的意见听不进去。结果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甚至给病患或者家属造成终生痛苦。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啊!”
“是啊是啊,院长教导的对。”
“这位姓萧的算命先生开始我也有一种感觉有些厌烦,怎么算命算到医院来了,太猖狂了吧,但是我看了他的字条,尤其是亲身经历了肾病科那个我们误诊的病案之后,我才发现,他不是一个神棍算命先生这么简单,他对医学的领悟和敏锐的洞察力远超常人。看问题非常准,所以我相信他应该是一个混迹在算命行当里的真正懂医的人。”
陈志远又赶紧点头说:“对对,我调查之后发现的确如此,他给我们医院的字条都说到了点子上,按照他的指点都成功的挽救了病人的生命,这个人是真正的神医,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也不能这么说,不能仅凭几个病案就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我想说的是,以后不管是谁,对医疗提出的意见我们都要耐心倾听,综合审视,看看人家有没有合理性,是不是必要的,即便是来自于萧先生这样的算命先生的意见,我们也一样认真听取,这才是尽最大可能为病人解除病患痛苦,挽救垂危病人生命的医生必有的态度。”
“好的,院长的教导我铭刻在心,以后一定按照院长的指导指示认真做好分管科室的教育疏导工作,接到这位萧先生的只是的纸条一定要认真拜读,重点研讨,并坚决的贯彻执行。”
郑院长皱眉瞧了他一眼:“你以为是毛主席最高指示啊,医生要有医生的主见,听意见是对的,兼听则明嘛。但是,最终作出抉择的还是医生,医生认为这位先生的意见有道理可以采纳,没有道理你为什么要执行?”
陈志远没想到自己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这院长并没有极力鼓吹这里算命先生医学权威的意思,不禁有些尴尬,只能干笑着连声称是。
郑院长说:“还有,你也跟各科室主任说一下,以后再接到这位萧先生的字条,不要把当成一个算命先生的胡言乱语,还是要认真思考看看人家说的有没有道理?要把它当成一个同行的善意的建议,这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