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穆并不在家,开门的是他的妻子褚唯愿的嫂子,舒以安见到褚唯愿也是吃了一惊,忙打开门来让她进屋,谁知道,小姑娘刚进屋还没来得及换鞋,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客厅里,吓的舒以安顾不得多问直接把人送到了医院。
“怎么会突然阑尾炎呢?”舒以安看着病床上的褚唯愿,心疼的不得了。医生一面把手术同意书推给她,一面观察着出褚唯愿的情况。“低烧,持续腹痛,痉挛,都是阑尾炎的症状,看她这样子……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做手术这种事儿,在舒以安的眼里还是很严重的,但是褚唯愿来的时候明显是哭过,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舒以安思量再三,还是打算先不要惊动公公婆婆。
纪珩东带着耳机一路在高速上疾驰,几辆跑车速度一辆比一辆快,彼此心中想的。全都是两年前褚唯愿被绑架的事情。
那是她大二的寒假,临近元旦,城里下了几场薄薄的雪衬的冬意很浓。距离放假不到一个星期,不少没课的都已经提前回了家。褚唯愿因为家就在本地也不急着走,就自告奋勇的替几个外地的学生接了些杂活,这天,她是班级里最后一个离开的。
因为放假学校也没剩什么学生了,又是冬天,天黑的也很早,晚上六点的时候校园里就寂静的有点瘆人。
褚唯愿提着行李刚要出教学楼,就碰上了学校里长她一个学年的师哥段宏鸣,段宏鸣是学心理辅导专业的,人看上去文文弱弱不爱说话,但是性格温和,很受老师看重,他喜欢服装系漂亮活泼的褚唯愿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段宏鸣手里拿着车钥匙,看着从楼里出来的人朝着褚唯愿温声道。“要变天了,我送你回去吧。”
段宏鸣追了褚唯愿有半年,可褚唯愿这个人对待感情的事情向来迟钝,何况她也不喜欢这个文弱寡言的师哥,于是当场就摇头拒绝了。“谢谢师哥,我这就回家了,外面有人接我。”
谁知道褚唯愿还没走出几步远,段宏鸣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发起狠来几步跑到褚唯愿身后,拿出一块白毛巾迅速捂住她的口鼻,不过几秒钟褚唯愿就瘫软的失去了意识,等她昏昏沉沉醒过来的时候,车里昏暗,窗外一片荒郊野岭,手脚上皆是捆着厚厚的胶带和麻绳。
当时的褚唯愿还不到20岁,哪里遇见过这样的事呢?当场就被这场面吓得哭了起来不断嚷着、着段宏鸣停车放了自己,可是段宏鸣一改平日里在学校文质彬彬沉默寡言的样子,眼中偏执癫狂的吓人。只拼了命的把车里的油门踩到最狠,对于她的哀求恍若未闻。
当时褚穆在她学校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人出来,打她的电话又提示关机,等他耐不住性子找进学校里的时候,才发现学校里早就没人了,通往学校大门的一条路上,还零散的扔着褚唯愿的行李箱。
褚唯愿被绑架,造成的后果可想而知。当晚褚父听到消息之后就捂着心口昏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老泪纵横的抓着儿子的手颤抖的嘱咐:你妹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出了这么大的事,校方当晚就调了监控录像出来交到褚穆手里,隔着模糊的大屏幕,学校的老师几乎马上就断定了段宏鸣的身份,警方迅速展开行动,公布车段宏鸣的车牌号开始在各个道口高速公路出口设卡拦截,交通广播里,也全是寻找这辆车的信息。
瞬间,这个城里的小圈子就乱了套。可是彼此却都极为默契的不对这件事进行任何的评论和妄议。因为如果是绑架,那就不会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褚家没有接到任何勒索钱财的电话。很明显,这场绑架是冲着褚唯愿这个人去的。一个女孩子还不足二十岁,被人用了最下作的手段绑走并且当晚出城,任是谁,都不可能不往最坏的那一面去想。
整整两天一夜,才终于传来褚唯愿被找到的消息。当时,她被绑在了离城市中心两百公里以外的郊区里,还是一个偶然上山捡拾枯枝的老农民发现才报的警。
那是一片广阔荒芜的树林,除了偶尔的狗叫,整个林子里寂静一片。特警突击进来的时候,褚唯愿眼睛上罩着厚厚的黑布,嘴上贴着一层一层的胶带被捆在一棵树上,浑身都被冻透了,整整两天一夜,她被人用这种方式隔绝光源,禁锢手脚,精神已然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后来段宏鸣被警方抓住之后,经过审问调查才知道,他从小就有遗传性精神分裂症,因为追求褚唯愿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应让他心里十分不平衡,又是心理专业的学生,所以偏执妄想的他想通过这种造成黑暗性视觉和散布恐怖听觉的方式让褚唯愿受到严重的心理折磨从而来获得报复。
那是褚唯愿人生中最黑暗最恐惧的一段日子,哪怕医院检查结果上明确表述出她未遭到侵害,也依然造成了她心理沉重的负担和阴影。她开始变的沉默,畏光,终日郁郁寡欢。褚家为了保护女儿,更是在那段时间放出话来把这件事的公知度降到了最低。
所以,褚唯愿的那一年,就像是一个魔咒,不可说也不可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