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爱情,它的到来就像是一场润物无声的绵绵细雨。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当她终于后知后觉地回眸,却惊觉一切已尘埃落定。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于无声处,于无言间,她早就沦为爱情的阶下囚,所有不自量力的挣扎不过是徒劳罢了。
明明就是她的爱情,却由不到她来抉择。
许云歌挣脱穆小柔的手离开,背影孤傲而决绝。
许去歌本是长得极美的,近看她是一首言简意遥的写意诗,远看她是一幅江南烟雨中朦胧的泼墨山水画。岁月都厚待她,在这么多年过去后,她的脸上几乎没有留下时光的痕迹,就连她那一身的冷绝也依然如昔。只不过,如今她把那一身冷绝用到了自己身上罢了。
“你和她有过节?”宋颜回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旁。
“欠她一条人命,算不算过节?”穆小柔笑得比哭还难看。
宋颜回这才把目光从那抹清冷的背影中收回,略带怜悯道:“不想笑就不要笑。”
“宋颜回,靳柔是谁?”她幽幽地问,一双眼却是死死盯着他的脸,不错过其上的任何一丝变化。很可惜,他的表情几乎没有怎么变动。
“你……”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我现在不想知道了。”她急急打断他。过了一会儿,又问:“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好笑,是不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笑我,笑我傻,就像个跳梁小丑?”
“你在乎?”他反问。
她苦笑。
“能伤我的,从来都是我在乎的人。”说完她跌跌撞撞地往外走。现在,她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一秒钟都不想。
走得太急,她撞上了一具温软的身体,淡淡的馨香味萦绕在鼻端,感觉似曾相识。穆小柔抬眸,一张端庄妩媚的脸映入眼帘,她朝穆小柔微微一笑,笑得很疏离。
“不好意思。”穆小柔把她细细打量了一番才缓缓开口道。她的做法无疑很没有礼貌,不过女子面上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点点头便别过了脸。
这时,不远处有人朝那个女子走来,叫了声:“靳小姐。”
穆小柔的脚步一顿,却强忍住不回头。
难怪总觉得这个女子有几分熟悉,可不正是前两天她和宋繁馨在珠宝店里遇到的那个女子吗?靳柔,靳小姐,那天宋繁馨称呼她“靳姐”,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穆小柔不是不知道,她和江城这样纠缠不清,其实早引来不少闲言碎语,不过她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向来不怎么计较这些东西,也就由着他们去了,反正他们怎么说都不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实质上的影响。但是,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有一个叫靳柔的人的存在。刚才云歌说什么来着?她说靳柔是江城的未婚妻?
穆小柔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一锅混沌的浆糊,一团乱,头痛得像是要炸开一样。她试过在一些场合见识到旁人对她露出的异样的目光,甚至有人当着她的面低声讨论着她,但是从来没有人会真的大声告诉她,没有人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其实江城是有未婚妻的人。
又或许,那些人在看不起她的同时,也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吧。
宋繁馨是对的,于人情世故她真的是一窍不通。许云歌也是对的,于做人她真的是一败涂地。一路以来,幼时有穆韩天为她保驾护航,少时有江子皓为她遮风挡雨,后来有爱徒如命的恩师故意纵容,是以她一直都生活在自我的世界里,一直可以任性妄为随心所欲,殊不知,离开了他们,离开了那些庇护她的人,她什么都不是,她什么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