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说,小寒,你会怎么选择呢?
我说,这跟你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叶琛,我不恨你,也不谢谢你,只是往后,都不要再见面了。祝你好运。
叶琛站在门口,看着我和南源,消失在视线。
离开茶社后,叶琛的人带我们离开,回到酒店停车场,南源问我要回家吗?
我说,不回。回度假村。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我让南源用最快的速度带我回去,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乔江林夜晚七点半才回来的,我让餐厅送食物过来,点了两根蜡烛在唱餐桌中央,填一点气氛。
一整晚,我都言笑晏晏,和乔江林一如既往。夜晚睡下时,我问他,有没有话要跟我说。
我缩在他胸口,心想着,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乔江林。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但他说,你想听什么?
我心中一颤,说,晚安。
然后他就跟我说,晚安。
并且在额头上一吻。
就这样吧。
该死心了。
你也努力过了凌寒。
你努力过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乔江林起得早,因为要赶着会北城,他要去公司,一早有例会,他先送我到城里,司机在公司楼下等我,他安排司机送我回去,他要去开会。
到停车场时,周舟也在,乔江林吩咐了两句,周舟一一答应,然后请我上另外一部车,乔江林则跟我道别,往电梯间去,说晚餐一起吃,他会早点回家。
车子刚开出停车场,周舟接到乔江林助理的电话,问怎么了,乔总刚上电梯。
然后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周舟一惊,赶紧让司机调头,说回去!
司机听从吩咐,我觉得奇怪,问周舟怎么了,周舟正在打乔江林的电话,紧张兮兮地跟我说,“乔总有危险!保安说看见叶小姐进了公司,拿着刀,我担心乔总有危险!”
我一听,把所有计划和算盘都抛到九霄云外,脑子里只重复着周舟那句话,叶子仪要杀了乔江林!
回到停车场时,不见乔江林的身影,兴许已经上楼去了!电话一直在通话中!我和周舟乱成一锅粥,周舟叫我在车里等,这怎么可能?我拉着周舟冲向电梯,发现另外一部电梯正在显示楼层数字,已经到十六楼了!可能就是乔江林!
我和周舟赶紧摁了电梯,一部电梯正好从4楼下来,只是短暂的等待,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我和周舟匆忙进电梯,摁下楼层,祈祷着电梯快点上去快点上去!
终于到了!
我和周舟几乎是冲出去的,这会儿还早,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几分钟,电梯里没什么人,但问题是周舟只有一张卡,一次进去一个人,我只好抢了周舟的门禁卡冲进去,结果刚好撞上乔江林站在通道处打电话,而通道之外,还有一道玻璃门,要往前走,那扇门才会自动打开,我没来及喊他的名字,叶子仪已经从杂物室走出来,拽着把刀气势汹汹地冲上前,准备从背后袭击乔江林!
“乔江林!”我大声喊他的名字,一边跑向前,但是玻璃门隔音太好了,他根本没听到我的声音,叶子仪听见了,回头看我,“来了?正好一起去死吧。我先杀了他,再来杀了你。等着,我很快的。”
说完,叶子仪继续往前走,我追上去,叶子仪走到玻璃门口,门自动开了,我赶紧喊乔江林,他听见声音回头过来,叶子仪已经站在他身后,狠狠一刀扎下去,乔江林躲得快,踉跄摔倒地上,脑袋刚好撞在走廊上摆放的花盆上,手机丢出去很远,叶子仪不服气,重新冲上去,乔江林胳膊上又是一刀,大约是摔得太厉害了,乔江林没能马上起身,叶子仪冲上去,眼看就要-------
我来不及考虑任何,冲上去从背后抱住叶子仪,使劲儿把她脱开,抓着她手腕,不许刀子落下,乔江林也挣扎着起来,要帮我弄开叶子仪,但是叶子仪力气太大了,疯狂了,反过来扎我。此时乔江林已经从地上起来,我上前帮我制服叶子仪,叶子仪凶狠地看着乔江林,嘴里念念有词,“乔江林!你骗我!你像独吞一切?不可能!我要杀了你!杀了这贱人!”
叶子仪不知道是怎么了,整个人呈癫狂的状态,强装的乔江林要制服她都困难,她冲开乔江林的束缚,一把把乔江林推到墙上,紧接着,带着刀子往前冲-------
后来,那一刀没伤到乔江林。
因为我替他挡了。
医生说幸亏刀子不算长,不然那力气,绝对刺穿肩胛骨。我半边胳膊可能瘫痪。
我从医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周舟和南源陪在我身边。我醒了过后,张嘴第一句问的是乔江林呢。周舟说他去警察局了,在处理叶子仪的事情。他马上去给乔江林打电话。
被认为失踪的叶子仪忽然出现,伤人,新闻大热,占据北城的头条居高不下。有记者冲进医院拍到乔江林为我吃药的照片,大肆宣扬,乔江林被堵在公司门口,被记者提问,是否因为小三上位,他要抛弃原配。
电视直播,乔江林面无表情告诉记者,不要捕风捉影,他和叶子仪感情很好,不可能离婚,两个人接下来会共同管理宏盛集团,接班叶盛德。
同时,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叶氏传出丑闻,叶盛德唯一的儿子是我叶母和情人所生。这波新闻掀起滔天大浪,迅速掩盖了乔江林包养小三,抛弃原配的新闻。一箭双雕的是,同时,叶琛没有宏盛的继承权,被顺利挤出局,毁了名声,断了前途,只能远走他乡,宏盛成了乔江林和叶子仪的盘中餐。
但我知道,叶子仪和乔江林已经撕破脸,乔江林不会给她苟延残喘的机会。
果不其然,我出院那天,在车上,助理把处理好的文件交给乔江林。助理说,“请的是最权威的精神科医生证明叶小姐的精神有问题需要休养,有这份证明,加上律师那边叶小姐签下的股权管理协议,您在股东大会和董事会上宣布,没有人能反驳。”
我悄悄抓着衣角,心中涌起一阵凄然,还有一阵莫名的害怕。
那阵无法言说的绝望,我只能往心里咽。
夜晚,我辗转难眠,乔江林在客厅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夜色静谧,四下无声,他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联系南山那边,安排时间,要保证万无一失。”
我摸出床头的手机,缩进被子里,翻出南源的号码,流着泪,编辑短信给他。
看完南源的回信,我收好手机,乔江林刚好推门进来,我假装睡着,不动声色,他悄悄掀开被子上床,躺在我身侧,均匀的呼吸在夜色里散开,和墙上的挂钟一样,一下,又一下。
“你能带我走吗?”
“好。”
回过头想想,这些年,我追寻的东西,不过是一份平等的感情。我在宋志伟身上早不到,在杜威身上用不了,最后一头栽进乔江林的坑里。我以为,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在我最困苦潦倒孤独无依的时候,乔江林救赎我,免我孤独无依,免我颠沛流离,就算不爱,也给我栖息的港湾。
我告诉所有人,我们这种女人不应该谈感情,要钱就要钱,别动情,大约是我早知道,我用不起。或者说,付出的真心,拿不回来对等的回应。
可我固执的以为,我能像我的好姐妹周若棠一样幸福,我有资格幸福。尽管我知道,我们抓住的男人,从本质上,就是不一样的。但我还是期待,或者说,我自欺欺人。
我自以为是的潇洒,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只有自己清楚内心的苦闷和不舍。情深难以自持的时候,多少人又能冷冷静静潇潇洒洒呢?情若深,又有谁顾得了痛呢?刀子不插在自己身上,怎么知道疼?所以我从来不相信所谓的感同身受。不喜欢隔岸观火的安慰。
飞蛾扑火,有谁问过他是否愿意?一切不过是命中注定。
我不后悔这些年的选择,最终证明乔江林爱我。只是他的爱,太血腥,太可怕。
那是用多少人的痛苦和生命换来的相守。我做不到理所当然的享用。
于姐说得没错,我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女人。我习惯了自欺欺人,但当有天自欺欺人都难以为继时,就该说分手了。
欺骗和威胁,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我最爱的男人,从一开始就跟我玩起了这个游戏,用我的真心和善良,用我对他拳拳的爱为赌注。赌局太大了,果然,我玩不起。
我不后悔这些年的选择,也不后悔用青春和美好跟这个男人玩一场相爱的游戏,我只后悔和怨恨自己,整整七年的时间,我没有能力融化一个男人的心,没能像若棠那样,让陆岩在仇恨的最后,选择了爱和放手。
我不能去怪乔江林太狠毒,太铁石心肠。因为我不知道那失去的八年,他经历了什么。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他什么。
只是一个人的心碎了,就粘不起来了。
正如同我们的感情,像一只玻璃杯,碎了就是碎了,再也不能盛载岁月的清纯。
我用整个青春岁月去爱他,再亲手给他贴上“曾经”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