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陆岩,点了点头,“好。”
陈扬头也没回,扣上门离开,夜很静,陆岩的呼吸声在静悄悄的夜里格外清晰。我帮他脱了鞋子和外套,掖好被子,坐在床沿上看着他昏睡。我觉得我自己挺贱的,明明要放手,却巴不得这样的长夜再漫长一点。
我关了卧室的灯,拧开了床头的琉璃台灯,暖橘色的灯光在黑夜里融了几丝温馨,我静默地看着陆岩清俊的面孔,颤巍巍地伸手去触碰他硬朗的轮廓线条,他的额头,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他的下巴-------古人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一周没见,像是隔了好几个春秋。
他脸色潮红,滚烫滚烫的,我冰冷的手指一触上去,立即被温热了,他忽然动了动,不舒服地嗯了一声,我立即抽回手闪到一边,捂着自己的脸,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我早已泪流满面。
他并没有醒,只是不舒服地扭动了下身子,然后沉沉地呼吸着,在静悄悄的夜里,安稳地睡着了,是不是口中呢喃着什么,我好奇地贴近他耳边,听到一声细微的呼唤,他在叫我的名字,若棠,若棠。
那一声细微的呼喊,像是有魔力一样,瞬间牵动了我颤抖的心脏,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哭泣,捂着嘴巴赤着脚跑到浴室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脚下渐渐失去力气,缓缓瘫坐在凉透了的瓷砖上,捂着嘴巴嚎啕大哭。我无法面对这样的陆岩,这样的自己,我怕自己多看他一眼,心里的触动就会冲破我一早建造好的防线,不顾一切的去拥抱他,亲吻他。
那一晚,格外漫长。
哭了一夜,眼睛红肿得不行,我一早洗漱好了下楼拿冰块敷眼睛,看起来好了许多,又戴了黑边的框架眼镜,刘海挡着,才不太看得出来异样。
阿姨见我给陆岩冲蜂蜜水,朝我笑了笑,说,“先生一定会很高兴的。小两口吵架正常的,但是要懂得和解,别长时间冷战,伤感情的。”
我没说话,端着蜂蜜水上楼,轻轻把杯子放在床头,他还在睡,但是窗外阳光正好,我轻手轻脚走到窗前把窗帘拉起来,等我回头时,陆岩已经坐起身来,半躺在床头,手里端着蜂蜜水正在喝,浅淡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我心头一紧,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悄悄抓着衣角紧紧捏着,支吾着说,“你醒了。”
陆岩低头一口气喝干了蜂蜜水,掀开被子下床,两步跨到我跟前,我闪躲地往后退,他追上来,一下子将我扣在墙壁上,我哆嗦着低下头,还没等我说话,他两根手指捏着我下巴将我脸抬起来,轻哼了一声,有些嘲讽地问我,“你在怕什么。”
“没、我没有害怕。”
他冷哼,住着我的手扬起来,“看看,你在发抖。”
“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说话可以吗?”
他笑了笑,“与其说些废话,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儿。”旋即,他封住我的唇,灵巧的舌头迅速滑入我口中,但我齿关紧咬阻止了他的前进,他狠狠在我唇上咬了一下,我吃痛张开嘴,他立即长驱而入,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迅速蔓延开,腥甜的味道让人有些抗拒,我不自觉地挣扎,他却死死抓着我的手摁在墙上,因着我左手伤还未痊愈,他也十分顾忌,直接用身子压着我,叫我动弹不得。
宿醉过后的他,胡渣长出来一截来,戳着我脸蛋有点扎人,那种异样的感觉从未有过。我一开始极力的抗拒,想要他用和平的方式来交流,可我发现,自己竟然渐渐失去了反抗,甚至我不知道自己哪一刻开始没了反抗的,越到后面,越是跟着他的脚步往前探寻。我终究,沉沦在他毫无理由的霸道里。
不得不说,和陆岩接吻,真的是欲仙欲死。他的每一次挑拨和撩拨,都让人难以抗拒,我的意识在燃起的情欲里焚烧得不见踪影,我的挣扎在他的强硬索取里变得瘫软无力。
“想说什么?现在给你机会说!”他一把抓着我头发,将我脑袋往后掰,他喘着粗气,温热的呼吸带着宿醉的酒气扑洒在耳朵后方,那一处的肌肤麻麻酥酥的,叫人忍不住扭动身子。陆岩语气狠戾,像是在警告我一般,千万不要说他不爱听的话。
有了一便有二,陆岩也愈来愈兴奋,疯狂地在我耳边嘶吼,“你说呀!我给你机会说!”我觉的自己有些发贱,于是我紧咬着双唇不肯发出声音,陆岩怒了,一口咬在我肩膀上,像是发泄一样,用尽了力气。而我也像是在赌气一样,不管他怎么折腾,都不吭声。
最终他停在我背上,脑袋靠在我肩膀喘着粗气,这一次,他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在我身上过多的停留,离开后掰着我肩膀把我拉过来跟他面对面。
我迎着他的视线,看着他紧拧的眉毛和微微扯动的嘴唇,以及他粗重的喘息,我忽然流泪。
他面色一沉,抓着我下巴抹着我眼泪,眼神里带着疼惜,却更多的是威胁和残忍,“你哭什么!”
我颤抖着身子,闭上眼睛,憋在胸口的一口气忽然吐出来,我没能忍住嚎啕大哭,“陆岩,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放过我,别让我变成我最讨厌的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你现在是在逼我给你名分?周若棠,你忘记那天你在这间屋子里跟我说过的话?你说你不计名分愿意跟着我,直到我玩儿腻了一脚踹开你,怎么?现在后悔了?我以为你跟其他女人不一样,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陆岩暴躁地看着我,失望和狠戾交杂,说毕,他一把松开我的下巴,甩手进了浴室,砰地关上门。
不一会儿,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传来。
我瘫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双腿瑟瑟发抖,我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我现在的痛苦和挣扎没有地方倾吐,我只能坚守这自己的决定,去撬开陆岩的倔强。
十分钟后,陆岩洗完澡出来,他只在腰间围了一张浴巾,水珠挂在胸前裸露的肌肉上格外性感,清晨的阳光下,他却如冰霜一般,浑身寒意。
我抬头迎上他的视线,他正在擦头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一眼,转身进了衣帽间,不一会儿他换了身居家服出来,丢给我一条干净的裙子,冷冷地说,“能给你的,我都给你了,不能给你的,你早就知道。游戏是我开始的,除非我喊停,没人有资格中途离开。若棠,难道在你心里,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分,还抵不上我对你的真心?”
“陆岩,你错了,我不是在威胁你给我名分。”我扶着墙壁站起身来,缓缓走向他,盯着他深邃冰冷的眼睛冷笑说,“我跟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秦海洋说得没错,假如你不是金光闪闪的陆岩,你只是一穷二百的普通人,我哪儿会跟你在一起?我何尝不知道你对我动了心?你还记得那次林州在会所里为难我吗?你说得没错,楼上那么多包间,我偏偏进了你的,为什么?因为我早就算计好了你会救我,我在拿自己做赌注,我在赌你想要我!我一个风尘里打滚的女人会有真情吗?从我第一天踏进会所当小姐开始我就在学怎么勾引男人,怎么将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怎么将欲拒还迎的招数使得炉火纯青,我是妈咪一手带出来的红牌,你认为我会单纯吗?陆岩,我只是想在你身上多捞点钱上岸养老,我们这种女人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们这些上等人划上等号,我又怎么会痴迷计较你是否给我名分?”
我上前抱着他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现在你看清楚了,你还想要我吗?你不怕我把你和江佩珊的婚约搅得天翻地覆?”
陆岩冷眼看着我,深锁着我的视线,好一会儿他才伸手摸我的脸,撩开我头发,冷笑着问我,“照你这么说,你对我全都是虚情假意了。那你昨晚在洗手间呆了两小时干什么去了?还有,你现在脸上的东西又算什么?”他不断地冷笑着,两根手指沾了我的泪水在指尖轻轻摩挲着,冷哼道,“我说过,你撒谎的时候,眼皮会不停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