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为何,今日白间那在殿外等待的担忧煎熬如潮水般涌上心来,明明已经可以真实地触到他,被他拥在怀里,南意欢却越发地神思清明起来。
她动了动身体,仰起首来,却发现越君行也正睁着眼睛,出神地望着自己。
“怎么不睡了?”越君行关切的声音响在她的耳侧。
“睡不着。”南意欢的声音有些闷。
“怎么了?”
“我......今天很害怕。”晚膳时,越君行已将白日间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她诉说了一遍,所以她越想越觉得后怕。
越君行搁在她柔软腰肢上的手微顿,稍后在她唇上轻轻一吻道“没事了,都过去了。”
南意欢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担忧道“你说,父皇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越君行从未见过南意欢用过这样的眼神和语气来面对自己,可见她是真的害怕了,心中疼惜的同时却也倍觉温暖。
原来,这世上,终还是有一人,如自己全心爱她那般,也爱着自己。
他温声道“放心,即便父皇不相信我的话,但今日之事已经足以说明,也许他并不喜欢我,但他同样,也不喜欢大哥,否则,今日也不会那般借题发挥,那么明显地在群臣面前表达他对大哥的不满。
“他今天让你跪了很久吗?”其实南意欢不想问,但她还是问出了口,她就是想知道,宗帝对这个儿子到底狠心到了什么程度。
“三个时辰吧。”同样,虽然知道她会心疼,但他,不想瞒他。
“那么久?”南意欢惊呼出声。
“没事,以我如今的功力,这点时辰算什么?”
他说的轻松,可是南意欢知道,若是依着当时他的心态,只怕十之八九会以身体的疼痛来压制心里上的痛,可是,她不想拆穿了。
她将身体往他身侧偎了偎,将手也软软搭在他的腰上。
“对了,风痕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
南意欢登时美眸大睁,吃惊道“你现在功力这么厉害了啊,知道有人来也就算了,竟还能猜的出来是谁?”
越君行闻言勾唇一笑,低声笑道“你夫君还有别的也很厉害,反正你也不困,要不我们试试吧。”
有了多次被骗的经历,南意欢瞬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正欲撤回搭在他腰间的手,离他远点。
却被他一下子翻身,将自己覆在下面,带着一丝诱惑的暗哑,问道“好不好?明日一早宫里肯定要来御医探我的病,到时我又得吃药装病,娘子你看为夫这么可怜,就当是补偿下吧......”
“啊......”他说的,其实也早是南意欢早已想到的,于是她心一软。
“好吧......唔......你的手......”
“啊......我的手!”
好半响,又一个声音暗哑着低哄道“娘子,你觉得为夫今日那个提议怎么样?”
女子呼吸急促“什么......提议......”
“一起共浴那个?”
女子声音娇软无力“好......”
“明日就试试好不好?”
“好......”
夜风拂过,满室寝殿内起起落落的淡紫薄纱,随着风影淡淡妖娆起舞,飘渺的青烟从屋角的铜炉中袅袅升起,染出满室嫣然。
......
北越丞相府
灯火通明的书房中,云府管家和云府侍卫统领云鹰正神色不安地看着满面阴沉的云牧之,俩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云丞相面色,心知定然是出了天大的事。
“离王今日什么时辰离府的?”云牧之满面怒意地冷声问着管家。
管家赶忙垂首应到“大约辰时就走了。”
“他这次来去在府里,还有哪些下人知道?”
管家想了想,道“丫鬟翠晴早上给殿下伺候过洗漱和送过早膳。”
“膳房的人知道早膳是送到哪的吗?”
“应是不知。膳食是翠晴亲自去膳房取的。”
云牧之冷声道“应是?那就是有可能知道了。你现在马上去,把这两人给我处理了,要是离王来府里的事走露了一点风声,你也不用回来了。”
管家吓得一哆嗦,两腿也颤了颤,连忙应道“奴才省得,奴才这就去。”
“记得下手干脆点,别留下麻烦。”
“奴才明白。”管家抬首抹了一把额上冒出的冷汗,匆匆掩门出去了。
云牧之快步走到桌案前,提笔簌簌写了一页纸,用信封装好,递给云鹰,沉声道“皇上的青卫已经暗中在全城搜寻离王,半个时辰前,宫里的禁卫营也已经往华池方向去寻,你现在立即出府,快马往华池去追,务必要赶在宁驰之前找到离王,并将这封信交给他,他看了以后,自会知道该如何办。”
“属下一定幸不辱命。”云鹰接过,踹入怀中,大步踏出房门外。
房门关阖上后,云牧之整个人再也撑不住,颓然倒坐在木椅上。
他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本来想着陷入这中困境中该是越君行才对,怎么峰回路转,昨日夜间的担心竟然成真。
依着张衡阳奏报上的时间,八日,也就是说越君离刚一离开华池,那些海匪就袭击华池了。
那么巧?
迟疑了一瞬,怎会那么巧!
云牧之整个人猛然惊的从椅上站起来,不可能那么巧?
他铁青着脸,袖中拳头紧捏,手臂也不禁悚悚发抖。
这么多年政海沉浮,他早已知道,事上所有的巧合,无一不是背后的人为。
他闭上眼,努力将心中丛生的疑惑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在脑海中一一对应。
正在苦无思绪时,云府管家推门进来,低声启道“老爷,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