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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咸阳郡主心神不安地回了晋南侯府，还未进院子里就看见沈开元的长随前头书房里出来，她当即一喜，唤过小丫鬟问道：“可是侯爷回来了？”

那小丫鬟忙道：“回夫人话，是侯爷回来了，同侯爷一道过来的还是奉大爷，如今正在书房里说话。”

咸阳郡主点了点头，匆匆就回房唤来丫鬟们给她梳妆打扮起来，又是让丫鬟将她才做的新衣裳都摆上来，又吩咐人去厨房做沈开元最喜欢吃的菜色。那欢喜劲儿早就将之前在窦府受的气给抛在脑后了。

大丫鬟莺歌则是寻了个借口就溜出了正院，去了沈老夫人姜氏的院子里，待见了姜氏，将咸阳郡主和窦家人争吵的情景一一告知。

姜氏穿着一件墨绿色万字纹的褙子，头上只簪了金色双股莲花簪，虽年近五十岁，然后皮肤白净柔润，头发也乌黑黑的，若非是眼角的细纹泄露了她的年纪，任谁也不会想到她是个做了祖母的老妇人。

她对莺歌道：“郡主天真浪漫不晓得俗事世情，所以我才将你给了郡主。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多劝着一点郡主。我也知她是疼爱妍妍，但是终归是让人说嘴。”

待莺歌应声而去，姜氏才对身旁的严嬷嬷道：“听说阿凤跟着开元一道过来了，你亲自去厨房看着烧些阿凤爱吃的菜来。哎，阿凤我还能时不时见上一面，可是凰儿却是已经多年没有说上过一句话了，一年也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

严嬷嬷吓得心惊胆战，小声地道：“夫人，您想想十年前，如今惠妃娘娘在宫里头地位最高，最得陛下宠爱，等娘娘坐上了凤位，到时候夫人就可得召见了。”

“就算是得了召见，我也不过是隔了房的伯母罢了，可怜我的孩儿都不能喊我一声母亲……罢了，如今说这些都为时过早，一会儿你让你男人往榆钱巷走一趟，灯花巷里那位沈小姐虽然和我们家百年前就分了宗了，但也姓沈不是？好好儿的大家嫡小姐，总不能不明不白地做了人家外室。哪怕这人是庆和堂的三老爷，太子殿下的舅舅。”

姜氏说得慢条斯理的，声音也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听在严嬷嬷的耳中却是犹如刀锋刻出，不容半点违拗的。

严嬷嬷忙低头应声：“夫人放心，我这就去办。”

说起来，姜氏这边的算计不过是妇人的阴私手段，就算闹了出来，不过是让洛阳城的人更加深信太子殿下的外家，西窦庆和堂龌龊不堪没什么本事罢了。真正厉害的，却是沈开元让从祖的堂弟沈凤元买通了好些个混混以及没落世家纨绔子，当太子出宫后就时时刻刻地盯着。再加上宫中还有个沈贵妃时不时地在皇帝面前吹着耳边风，不到一个月，庆和堂那边因为窦源养外室之事闹得灰头灰脸的，就是太子的情景也不大妙了。

虽然大伯父和二伯父受了些牵连，但是于庆安堂的孩子而言，庆和堂倒霉了，他们就舒坦了。这日里窦和一下了学就和窦宁一道过来了若朴苑了。

“阿瑄、阿瑄，六哥来陪你玩啦。”窦宁边闹边跑进来了，他觉得窦和傻乎乎的，做他的哥哥是应该的。反倒是喜欢以窦瑄的哥哥自居，可惜窦瑄从来没有喊过他哥哥。

窦和不满地嘟嚷道：“你都还没有我姐姐长得高，还想姐姐唤你哥哥？哼，白日做梦呢。”

窦宁白了窦和一眼：“还说我呢？亏得你只比阿瑄晚出生小半个时辰，却比阿瑄矮半个头，你这个不争气的矮冬瓜！”

窦和愤怒地道：“我是矮冬瓜，那六哥你就是又慢又矮的冬瓜！”

……

听着两人稚嫩的嗓门吵着没营养的架，窦瑄和屋中的窦瑶都忍不住笑了好一会儿，这才让人唤了两人进来。

窦瑄让红线去叫了四色点心和蜜水进来，摆在小桌上，四个人就围着小桌子坐了，边吃点心边说起了庆和堂的八卦来。

窦宁：“窦明今日没还是去家学呢，听阿岱说那边的三婶婶闹着和离呢。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窦和：“二老太太说源三叔可以将那个沈小姐纳进门呢，可二老太爷骂了二老太太，还说她惯坏了源三叔，要打源三叔，二老太太护着，就打到了她。听说二老太太挨了好几棍子，现在躺在床上养伤呢。”这语气轻快飞扬，可见窦和是多么高兴二老太太挨打了。

窦瑶＆窦瑄：“哇！”

窦宁越发来劲儿了，兴高采烈地道：“听说涟大伯和郭伯母想要分家呢，也不知道是他们分出去呢？还是将源三叔分出去。”

窦和嘴里的点心还没咽下，却迫不及待地道：“还有还有，焦二伯母将渝二伯给关在屋子里了不许他出房门一步呢！说渝二叔要是出了房门一步，她就带着宜哥儿回焦家去，再也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