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在自己屋子里素来没有什么顾忌,冷笑一声道:“你哪里说错了?杨朱鸾那蠢货非要改嫁给晋南侯,连累王爷都被陛下、太后招进宫里去被责骂了好几回呢。还要我的初凝,若非是得了她的连累,也不必远嫁扬州了。”
原来八年前,咸阳郡主闹死恼活的要嫁给窦池,虽然太后被磨得答应了,但终究是没落个好名声,以至于两年后及笄要说亲的女儿杨初凝,居然无人上门提亲,几个相交好的夫人透出来的话,都是担心齐王府的女儿都和咸阳郡主一个性子。不得已之下,齐郡王和王妃只得将目光放在了京城之外,最后挑中了杨州望族陆氏的儿郎,谏议大夫家陆通的次子家的大儿子,也就是的陆芳给嫁了过去。
杨初凝嫁了五年,五年里只有书信传了回来但是人却一次都没有回过洛阳。王妃想念女儿不得见,而那罪魁祸首却能够时不时跑回齐王府来,王妃自然更加厌恶咸阳郡主了。
“不过话说回来,杨朱鸾离开了庆安堂未尝不是人家庆安堂的福气,就是可怜了两个孩子。不过谁叫他们俩有那样一个生母,以后落不得好也是怨不得别人了。”
王妃这话说得刻薄,仆妇们都不敢接话了。王妃厌乌及屋不喜庆安堂的四小姐和七少爷,但是王爷和国公爷却是疼爱得很,被人听去了传到了王爷和公爷的耳朵里,倒霉的可是她们。
王妃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便见头戴金冠、身着紫衫王袍的齐郡王进了门。
不待仆妇丫头们行礼起身,齐郡王就迫不及待地对王妃道:“王妃,大喜呀!阿瑄今日被恩封为享实封的秦安县主呢。”他背着手在屋子里踱了好几步才坐下,喜滋滋地道:“我和朱鸾一直担心阿瑄和阿和这两个孩子,如今阿瑄得了封号,以后阿和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对了,之前我不是和你提过,将阿珣和阿瑄的亲事定下来。从前你总是担心这担心那,如今可好了,就算以后庆安堂有个不好,但是阿瑄有县主的身份在,也不怕什么了。”
王妃腾地自罗汉床上站了起来出来,一脸的愤然:“王爷!你真是疯了,我是不会同意的。不是我不疼阿瑄,而是我不想让珣儿有个朱鸾妹妹那样的岳母。”
齐郡王皱眉道:“朱鸾是有些不着调,但是如今她已经改嫁去了晋南侯府,阿瑄是被窦家的老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教养着,朱鸾不过只担着名义上的岳母罢了。再说了,虽说庆和堂是太子名正言顺的母族,但是谁不知道太子倚靠的庆安堂呀。陛下是圣明天子,朝堂之上又有黄丞相看着,太子虽说平庸些但是位子还是安稳的。等以后太子上位了,咱们王府和宫里头的关系又远了一层,但是若和庆安堂结亲了,那就又不一样了。”
王妃一脸的坚持,“陛下身子骨好得很,谁知道太子还会稳当多久?不管如何,我是不会同意让珣儿定下阿瑄的。”
齐郡王觉得扫兴极了,顿时不耐地起身道:“这门亲事是结定了,你同意最好,不同意的话,这和庆安堂说亲的各色事宜,我便让肖姨娘来打理了。”说罢就甩袖走了。
王妃眼睁睁地看着齐郡王走远,两眼一翻竟气急攻心晕倒了。“不好了!”几个仆妇顿时都吓得魂飞魄散大呼小叫起来,可惜齐郡王只当是王妃拿乔,根本就没有理会。倒是回了王府的杨朱鸿来劝了一回,眼见哥嫂都打定了主意,暗想阿瑄既懂事又聪慧,嫂子同阿瑄多接触些时日定会明白阿瑄的好的。
且不说杨朱鸿的想法有多天真,只说被王妃厌恶至极的咸阳郡主听说窦瑄被封了郡主后,一时间竟是呆愣住,待回过神,便看见沈妍妍嘟着嘴泫然若泣地扯着自己的衣襟。
咸阳郡主最是见不得沈妍妍那和丈夫沈开元有八成像的脸露出委屈之色的,忙抱着她问道:“妍妍这是怎么了?”
沈妍妍一脸委屈地道:“窦瑄成了县主,我岂不是处处矮她一头,见了她就得给她行礼呀?”
咸阳郡主忙道:“妍妍快别伤心了,过两日娘就进宫去求太后娘娘,你也是娘的女儿,让太后娘娘也给你个封号。”
沈妍妍这才破泣为笑,窝在咸阳郡主的怀中娇声道:“娘,您真好!我最喜欢您了,待爹爹回来了,我就告诉爹爹你特别特别疼我。”
咸阳郡主想到英俊潇洒的沈开元,鹅蛋似的脸颊上立刻浮起了一层红晕,双眼也变得雾蒙蒙的回不了神。倒是一边伺候的下人们,沈家的则是垂下头暗自高兴,随着咸阳郡主陪嫁过来的,则是脑门上被连轰了三个震天雷,震得他们都傻了。
过了几日,咸阳郡主跑到宫里求太后给沈妍妍一个封号的事儿传开了,窦家上下连着安老夫人待窦瑄也多了几分怜惜之意。而窦瑄没想到,奇葩娘亲还会做出更加让人无语的事情来:眼见太后娘娘不答应,咸阳郡主竟在窦家已嫁女儿归宁时上门来,还抓着窦瑄要她一道进宫去劝说太后为沈妍妍求封号。
我的娘亲是奇葩,怎么破怎么破?窦瑄被咸阳郡主紧紧地拉着,脑门之上不停地旋转着这句话,最终不得不双眼一闭装晕才躲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