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如果烧这么久,身体多少会出现津液干枯的情况,比如口干舌燥、面红目赤,严重的甚至还会神志昏迷。但方默南注意到了,眼前这个病人没有丝毫津液受损的迹象,刚才回答杨老的问题时,他的神智也非常清醒,甚至他的嘴唇,都没有爆皮,反而嘴唇青紫,显然是腹内阴寒、真阳大虚!
方默南看见杨老率先走了出来,方默南和贺军尧赶紧向外退去,站在会客室的角落里。所有的医生都出来了,房间里之剩下小护士了照看病人。
病房的门一关,外面的会客室就成了一个临时的会诊室。
王院长把这十几天的病例、ct照,递给了杨老,杨老非常快速的翻看病例后,抖了抖ct照片,眯起眼睛看完后,没有急着下结论。
杨老坐在沙发上正色地问道:“病人的吃饭、睡觉、大小便的情况如何?”
王院长赶紧说道,“病人饮食不进,这几日全靠着营养液了,至于睡觉,由于小腹疼痛,日夜眼不交睫,大便已经八日不通,小便短赤。”
王院长说话如此文绉绉的,实在是杨老是中医嘛!
杨老点点头,沉吟了片刻说道,“病人得的是肠伤寒。”
王院长一听心下松了口气,这证明大家诊断没有错误,“恐病人出现肠出血或穿孔的症状,昨儿已经进行了输血治疗,没有明显的起色,病势未减。您来之前,我们讨论是否进行手术。”.
“手术,不行,病人身体虚弱,受不了那一刀。”杨老立马断喝道。“上手术台,等于去送死。”
王院长现在看杨老简直是天使啊!虽然这个天使年龄有些大,他的话简直是他们的福音,嘴角上弯,心情好得不得了,但看着病人家属愁眉苦脸的样子,嘴角立马下弯了,这时候可不能得意忘形。
“那怎么办!”路志正和郝秉国两个大男人满脸愁容地问道,难道等死不成。
“杨老,杨老,你可得救救我儿子啊!他要是没了,我可咋活呀!只是吃坏了肚子,怎么会这样啊!”路潇蓉说着说着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当妈的即使在坚强,听见对儿子的病不利的消息,这情绪有些失控,可以理解,谁也不会这是跟她计较。
郝秉国搂着路潇蓉的肩膀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听杨老把话说完,咱得打起精神,洛川还等着咱们呢!”
路潇蓉抹了把脸,一家人希冀地看着杨老。杨老这种场面见的太多了,比这更jilie的都见过,当医生的有时候得有一颗冷硬的心。
杨老不紧不慢地说道,“病人舌苔白滑而厚腻,不渴饮,脉搏弦紧,重按则无力而空。这病势十分危重,系伤寒坏病,病邪深入,阳气内虚,阴寒太盛,腹内阴霾四布。二便不通乃系阴寒凝结,真阳大虚,无力运行,非热结之证可比也。一线生阳有将脱之势,病势垂危,颇为费治。唯有扶阳抑阴温化之法,使在上之寒水邪阴,由口中吐出,中下之寒水阴邪,由二便排泄使出,阳回阴退,方可转危为安。施以仲景通脉四逆汤加吴茱萸、肉桂治之。”说着杨老开始开方子,写好后递给路家人,又道,“倘若服药后发生呕吐涎痰或大便泻下切勿惊疑,此为病除之兆,一线生机,可望挽回。”
方默南听杨老的话,不住的点头,她要是开方子的话也是通脉四逆汤,温里剂回阳救逆药方。
这个药方重点在附子的用量上,明代泸州人韩飞霞在《医通》中说:“附子回阳,霸功赫奕”,附子被历代医家视为补火要药,用之得当无不力挽狂澜,力起沉疴。明代医家张景岳将附子与人参、熟地、大黄列为药中四维。药中四维,即治病保命要药,一语道尽了附子的重要性。然附子大热有毒,药性峻烈,视为峻药,应用起来不无顾忌。
方默南小声地嘀咕道,“不知这附子的用量够不够。”
方默南的话音刚落,杨老的目光扫射过来,凌厉但不盛气傲慢,方默南坦然与之对视。心道,耳聪目明的这老头保养的很好嘛!
杨老莞尔一笑,“把药方给小姑娘看看。”
郝秉国知道这是他请来的医生,所以把药方递给了方默南,方默南接过药方看了起来。
众人惊疑不知杨老这是为何,一个小姑娘她懂什么,只是目前谁也没心情计较这些。
药方上写着:于姜30g,上肉桂16g,茯苓26g,吴茱萸6g,甘草6g。
方默南眉头轻蹙,白附片用量还是不够,用药还是保守了些。
“怎么,有疑问?”杨老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方默南的小脸,所以她眉头轻蹙,他立马问道。
方默南抬头,眼神清澈,没有丝毫的闪避,“用药当烈日融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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