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氏过来,难道只为着看慧悟大师送她的檀香手串?
她虽然对樊氏这个伯母不是很了解,可心里却不认为樊氏会这样心急。
她今个儿过来,多半是故意做给长房的人看的,叫人觉着三房和二房亲近起来了。
如今长房,大姐姐嫁到章家,又回了娘家,大太太又不被老太太喜欢,二房的人一下子回来,明眼人谁瞧不出来,长房已经失势了。
穆鸢想着,抬起手来揉了揉太阳穴,这二伯父一家回来,府里可更热闹了。
樊氏刚从藕香院出来,就被瞿嬷嬷知道了,瞿嬷嬷看着自家姑娘坐在软榻上认真绣着花,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姑娘这个时候,还能沉下心思绣花,老奴心里可不踏实了。”
听着瞿嬷嬷的话,穆澜抬起头来,轻声问道:“怎么了,又有什么事了?”
瞿嬷嬷端着茶盏过来,开口道:“方才二太太樊氏去了四姑娘院里,好一会儿才出来。”
“四姑娘平日里和姑娘处的好,可二太太一家子回来,还不是不顾姑娘的想法,和二太太那边亲近起来了。”
瞿嬷嬷向来不觉着穆鸢和自家姑娘是真心交好,便是面儿上好,心里也带了几分施舍,所以瞿嬷嬷在穆澜面前,从来都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只是这话说出来,听着叫人觉着刺耳。
“四妹想亲近哪个,不亲近哪个,难道我这当姐姐的还管得着?便是太太也不会多问的。”
穆澜抬起头来,放下手里的针线,伸手接过瞿嬷嬷递过来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只她没发现,自己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快。
瞿嬷嬷听了出来,知道自家姑娘心里不是没有什么想法,心里很是宽慰了几分。
她时常劝着,如今总要姑娘亲自体会了才知道她说的话都是为着姑娘好。
二房的人回来那日,老太太心里眼里哪里瞧见自家姑娘了。用膳的时候,也没关心过姑娘一句。
姑娘心思本就细腻,怎么会没什么想法。更别说,如今二房一家子回来,就是二姑娘穆怡,在老太太跟前儿,也多了几分体面。
反倒是自家姑娘,老太太虽未疏远,却也不像之前那样捧在手心里了。
四姑娘亲近二房,就是不顾着姑娘这个当姐姐的。
“之前老奴劝姑娘,姑娘还不放在心上,如今难道还看不出来?”
穆澜端着茶盏喝着,心里一阵难受,对着瞿嬷嬷道:“嬷嬷别再说了,我心里有数。”
说完这话,穆澜想了想,才又开口问道:“嬷嬷可打听过了,四妹跟前儿的丫鬟宝雀怎么突然就配了人?”
瞿嬷嬷听着这话,摇了摇头:“老奴私下里派人打听过了,只是藕香院的丫鬟婆子嘴都紧得很,什么也没问出来。不过,那宝雀之前在四姑娘跟前儿很有几分脸面,老奴琢磨着,定然是犯了什么大错,四姑娘才容不下她,早早将她配人嫁出去了。”
“不然,便是嫁人了,一家子怎么不能留在府里伺候,非得去了庄子上。”
“要不,老奴过两日派人去庄子上打听打听?”那宝雀受了委屈,自然不会没有人知道。到了庄子上,兴许嘴也松些。
听着瞿嬷嬷的话,穆澜摇了摇头:“不必了,左右只一个丫鬟,没得折腾出事儿来。再说,若是太太知道了......”
穆澜说到此处,没继续说下去,可话中的意思,瞿嬷嬷哪里听不出来,不免心疼自家姑娘。
什么时候,姑娘能和四姑娘一样,过得自在,不用做什么说什么都顾忌着太太的想法。
穆鸢并不知道二伯母樊氏来了她的藕香院叫三姐姐穆澜心里难受,第二天早上去慈晖堂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见着三姐姐眼下的青色,心中便有些诧异。
不等穆鸢开口,老太太就问道:“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可是昨晚没睡好?”
老太太问出这话来,面上带着几分关心,穆澜恭敬地道:“叫您担心了,孙女儿昨晚做绣活晚睡了些时候,以后不会了。”
老太太听了,点了点头,才要开口,就听着外头一阵脚步声。
二太太樊氏还有二奶奶娄氏从外头进来,身后跟着的嬷嬷抱着宸哥儿进来,老太太一见着,视线就全都移到了宸哥儿的身上去。
“早起天凉,怎么将他抱过来了,也不怕着了风寒。”
穆鸢看了穆澜一眼,见着她脸色发白,心里也不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