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怎么说?”谢氏说完,就问起穆鸢和穆澜老太太的意思来。
二人听了,俱是摇了摇头,穆鸢开口道:“祖母也生那章远的气,不过看起来,倒是没有想叫大姐姐和离的意思。”
谢氏听了,轻轻摇了摇头,半天才感慨道:“瑛丫头也是个可怜的,先是背上了克夫的名声,如今好不容易嫁了,又遇上这样的事情。”
......
这边,老太太叫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下去,只留了魏氏和大姑娘穆瑛说话。
穆瑛眼睛红肿,听老太太问话,又忍不住哭出声来。
老太太见着她这副样子,只觉着心里一口气堵着:“哭什么,哭若是有用,你还回来做什么?”
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太太心里也不大好受,与其说是觉着孙女儿受了委屈,不如说是气那章家打了忠靖候府的脸面。
老太太活了这么大岁数,向来是个好强又要脸面的,这会儿自然也有几分迁怒自己这个孙女儿。
“祖母,求您去宫里求求娘娘,孙女儿实在是一天都不想呆在永安伯府了。”
穆瑛的话音刚落,老太太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训斥道:“说的什么混账话,婚事是皇后娘娘赐的,娘娘如何能替你做主。”
老太太向来是疼宫里的毓妃娘娘的,所以听了穆瑛这话,想都不敢想就开了口。
穆瑛听了老太太训斥,眼泪愈发流了下来。
魏氏在一旁听着,心里也替自家闺女觉着委屈,当日要不是老太太带了瑛姐儿去宫里给毓妃娘娘请安,也遇不上四皇子,今个儿也没有这样的事情了。
魏氏心里想着,却也知道这话若是说出来,只能得老太太一番训斥,所以,只擦干了眼泪道:“瑛姐儿一个女儿家,所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媳妇也没想叫老太太进宫求娘娘做主,叫娘娘为难。可章家这样做,分明是打了咱们忠靖候府的脸面,咱们要是任由章家欺辱,传出去满京城的人该说咱们穆家的人软弱无能,胆小怕事,连区区一个没落了的章家都怕。这种话传开来,宫里头的娘娘脸上怕也无光。”
魏氏一边说,一边朝坐在那里的穆瑛使了个眼色,穆瑛也哽咽着道:“母亲说得对,娘娘才晋了妃位,祖母便是不心疼孙女儿,也好歹顾及顾及娘娘的脸面,叫孙女儿和那章远和离吧。”
这事情虽说是皇后赐婚,可她若是真的铁了心要和离也不是不成的,只要将这事情闹开来,将那章远做的肮脏事说出来,和章家撕破了脸面,便是闹到皇后娘娘那里,她也是不心虚的。
自然,这些的前提是老太太和毓妃娘娘都答应了,到皇后娘娘面前替她说话,叫娘娘也知道她是受尽了委屈的。
老太太坐在上头,自然将魏氏的小动作看在了眼里,只是心里还是不大情愿将毓妃扯进这件事情里的。
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过的是好是坏都是自己的命,她是不同意和离的。
不说别的,女子和离,总也是要坏了穆家的名声。
老太太看了穆瑛一眼,便拿了主意道:“你受了委屈我都知道,可和离这事就不必再提了,我是不会同意的。那章远做错了事,就叫他给你赔不是,总归是一家子,哪里有过不去的。你是新妇,和章家总归是要磨合的。”
老太太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再说,这京城里的官宦人家,难道都是规规矩矩的?你出去问问,保不准十个里有九个喜好去那烟柳之地的。姑爷便是喜好男风,总归是给了你脸面,没将人给弄到府里去,你也该知足了。”
穆瑛是如论如何也没想到老太太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就脸色惨白。
不等穆瑛开口,老太太就对着魏氏道:“你是当母亲的,这会儿心疼她由着她的性子叫她和离,可你也不想想,往后怎么办?”
“瑛丫头和离后,难不成一辈子都孤苦伶仃,老死终生。你如今还在能看护着她,可总有一日长辈们都不在了,你想叫瑛丫头自己去死吗?那薛氏岂是个能容得下瑛丫头的?更别说,外头那起子人的闲言碎语,以瑛丫头的性子,难道是能装作听不见的?”
老太太一句句,都说在了魏氏的心坎儿上,魏氏面色迟疑,已是将老太太的话给听了进去。
魏氏张了张嘴,视线落在了一旁的闺女穆瑛身上,不等她开口,穆瑛就一下子站起身来,哭着道:“母亲若是也不向着女儿,女儿倒不如这会儿就一头碰死,一了百了了,省的叫人作践一辈子。”
穆瑛说着,就朝一旁的桌子上撞去,屋子里只老太太和魏氏两个,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将两人都吓住了,待反应过来,穆瑛已经跌倒在地上,额头上满是鲜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看上去骇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