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篱见她举动,眉心微蹙,他原以为,她会装得更镇定些。
“我母亲,和定北侯夫人,近日寻遍了京中的湘绣师傅,我想,这应该不是巧合吧……”他缓缓地说。
“当日在法华寺……”他顿了一顿,“有幸巧遇了贵府二夫人,阮姑娘,应该也在吧。”
他分明很肯定。
“今日这样的场面,有几家大人平素与我们,和定北侯府,并不相熟。”
清沅当然明白,这其中也包括他们家。
唯一的解释,这几家的夫人或小姐当日也都在法华寺上过香。
所以,仅凭这点,他就能判断出,他自己的母亲平阳公主正在不遗余力地找一位精通湘绣的闺阁小姐?
阮清沅不相信,何况他不觉得江篱会这么多事。
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江篱轻轻叹一声,从袖中掏出一件东西来。
清沅仔细一看,是一个扇套,已经有些陈旧,上面绣着一丛兰花和白芷……
这是她的东西,她楞住了,怎么会落在外人手里……
江篱说:“当年与姑娘同行上京,这便是当日你不慎落下的,我总想寻个机会,今日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阮清沅是惊讶多过害羞的,她不认为江三少爷会做个登徒子,更何况人家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姿态。
可是,这样一件东西,这么些年了,他竟放在手里。
只能说,江篱是一个生性极为谨慎的人,谨慎到在自己身边一丝一毫的小事都能看在眼里。
“多谢江少爷。”清沅把扇套收回来,小心收进怀里。“不知江少爷是如何肯定,公主……想找的人是我。”
他抬抬眼皮,眉目清俊,“我不知道是你。我也希望自己做的是无用功。”
可是显然,让他歪打正着了。
阮清沅语塞,她今日的表现太不淡定。
“你……”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清沅想问。
江篱仿佛看出了她的疑惑,转头看着廊外的樟木,一只白羽红喙的鸟正扑腾着翅膀从树顶飞走,他说:“当日在梅县,阮姑娘也因为我们遭过劫,今日帮你,也算是补偿一下当日之事吧。”
他的表情明明深不可测。她不是小姑娘,用这样的理由很牵强。
“那么我若说只是江少爷多想了呢?”清沅反问:“我不知公主殿下和定北侯夫人在寻什么人,我只知您这样无缘无故地指使丫头来烫我……”
江篱轻轻笑出声来,清澈的嗓音里似乎透着些无奈:“那么阮姑娘就当是这样吧,总之的确是我做的。”
反正他也是不会道歉的。
他……阮清沅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了。
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阮清沅决定就此打住,“那么,今日谢谢江公子归还我的随身旧物了。”
江篱点点头,看着她说:“外后还是多加小心吧。”
这已经不是从前的小丫头了,江篱觉得。
阮清沅觉得现在自己说再多也无法扭转江篱的看法,只能微微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