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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忽悠完小伙伴之后，心情愉快地回到了家里。

他花了个十来分钟做完了老师布置的作业，然后上网搜索起了这时候的主流编程手段。找到需要的软件之后，林舒望着那个价格面无表情——接近一千块的软件价格，而他翻了翻自己的小钱包：里面只有四十六块五毛钱。

林舒叹了口气——他也没想到自己重生回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为了一千块钱发愁。不过也没有办法，只好寻找外援了。

结果他刚走到门口，就发现有人拿钥匙开了玄关的门，走了进来。

“父亲”。

某种意义上，这个词，以及推门进来的男人的存在，都让林舒觉得沉重到难以言喻，沉重到林舒觉得光是看到对方，就让他的胸口一窒。

林锦华看到躲在门后默默盯着自己瞧的宝贝儿子，突然张开了双臂，开口说道：“小舒，过来，让爸爸抱抱！”

结果林舒却当着他的面，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间的门。

林舒突兀的行为令林锦华感到莫名其妙，于是转头问自家老婆：“小舒怎么了？”

梁月华昨天听林舒说了那样一番话，心情可以说是相当复杂，听林锦华开口发问，便随便回答道：“可能生气了？你这两天每天都要应酬应酬的，有这么忙吗？”

林锦华顿时有些心虚，半晌，赔笑道：“我这不是朋友约我去吃饭，我不好意思拒绝吗？”

梁月华听了，说道：“今天晚上别出去了。这两天都别出去了……成天不着家的，像什么话？”

林锦华心里其实是不高兴的，却没有底气反对梁月华，最后选择了转移话题，说道：“我去看看小舒！”

——他走到门前，敲了敲门，叫道：“小舒？小舒？”

林舒不想理他。

他想起母亲的死，想起父亲那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想起和继母结婚之后林锦华态度上的改变……以及最后的最后，因为懦弱逃避而选择死亡，最后留下林舒一个人面对残酷现实的自私可恨。

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居铭丰，林舒很难预想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有时候很恨林锦华，想着，为什么别人的父亲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他的父亲却是一个承担不起责任的懦夫？

但是这是一个无解的话题，因为人注定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

而且其实他没有资格恨林锦华，因为无论这个人有多么对不起梁月华，林锦华对于自己的儿子是十分宠溺的。虽然后来因为许多原因，两人的争执越来越多，矛盾越来越尖锐，但是那并不是因为林锦华不爱林舒，只是因为他就是那样一个人。

这世界上是心比较重要呢？还是行为比较重要呢？

在林舒看来，无疑是后者。

缺乏应有的心，只是让当事人自己的人生缺少丰富的颜色；而行为上的不当，无能，与缺失，却会让亲友因此而受难。

林舒知道林锦华是爱他，也爱梁月华的。但是这种爱，既不能让他为了妻儿而奋进，坚强，承担起责任，也不能让他为了妻子忠贞，勤劳，克制自己的*和恶习。

这种爱……要来何用？

林锦华在外面敲了好一会儿的门，好说歹说地哄了林舒很久，但是林舒愣是躲在房间里一声不吭，也不说话，也不理会林锦华。最后林锦华也实在没办法了，开口说道：“小舒，爸爸以后一定每天早点回家。要不这样，待会儿爸爸陪你上网，把最近新出的那个游戏机给你买回来，好不好？”

林锦华这样说了之后半晌，林舒房间的门却缓缓地开了。

林舒仰头望着自家老爹，说道：“我不要游戏机。你帮我买一个软件，等我赚了钱，以后还你钱。”

林锦华看着林舒，林舒的脸上一片认真，并不像在说笑。

可惜他的年纪太小，所以这样认真的神态只让林锦华觉得有趣和好笑，所以他蹲下来，伸手把林舒抱了起来，问道：“好好好。你想要什么东西？”

林舒的嘴里溜出了一串英文。

林锦华顿时愣了一愣。

林舒就知道他没听懂，于是开口解释道：“是个编程软件。”

林锦华没想到林舒想要的是这种东西，顿时有些惊愕，问道：“你要编程软件做什么？”

林舒回答道：“做游戏，卖钱。”

林锦华失笑：“做游戏？怎么做？你会吗？”

“不会我可以学。”

林锦华伸手刮了刮他的鼻梁，说道：“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学的，人家大学里面学的才是这个呢，可难了，人家大学生学着都觉得难呢。”

林舒便问道：“那你给不给我买？”

他的语气挺不客气，不过林锦华却没有在意，说道：“行行行，不就是个软件吗，给你买。我宝贝儿子要什么，我都给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