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的是,”阮流烟敛了眉低低回道,模样更显怯懦。何昭容甚是满意,正待再说些什么,大殿门外茗月的声音响起,“启禀两位娘娘,茶已经泡好了。”
“进来吧。”阮流烟扬声回了,亲自起身端来一杯,“姐姐请用茶。”
“妹妹有心。”这番何昭容倒是受用,眯了眯眼,她伸手接过热茶。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何昭容此番不再与阮流烟逶迤周旋,将只抿了一小口的碧螺春放至桌面,她丢下几句话施施然离去。
起身送离何昭容,阮流烟扫了茗月一眼示意回宫。与阮流烟相处了一阵子,现在茗月也算是能略略看出一点此时她心情不佳,从阮流烟周身透着的疲惫里,她直觉就是这种时刻能做的就是不要讲话。
回了卧房,阮流烟靠在软榻闭眼歇息,茗月识趣的点燃了紫金翠叶炉里的熏香退下,留下一屋子的静谧和淡淡香气与她相伴。若有若无的香气在周身萦绕徘徊,此时阮流烟意识非常清醒。
昨日朝见太后,除了早先接触过的慕容岚容妃、何灵素何昭容,也二次见到了另外两个颇有名气的萧妃萧梦瑶、和秦贵嫔秦疏影。如果容妃是阴沉类,那传闻中的萧妃绝对是跟她相反,她张扬、美艳,前几日的薛婕妤虽然跟她颇像,但不过是狐假虎威的张扬罢了。至于秦疏影秦贵嫔,宫里她的传闻则是不食人间烟火,既不抢风头,也从来没传出与哪个宫妃特别交好过。
大殿里萧妃曾扫来一眼。阮流烟至今还对那个眼神记忆犹新,之前容妃来了一招下马威,薛婕妤则是暗害,说来不知道为什么萧妃一直没什么动静?要说秦贵嫔不食人间烟火,那萧妃按兵不动的理由呢,是坐山观虎斗,还是不屑动手?
想的多了就变成了脑仁隐隐作痛,加上方才应付何昭容,阮流烟更觉周身疲惫不堪。揉了揉太阳穴两侧,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第二位“贵人”还没来,她不能先松懈了自己。
然而让阮流烟稍有些困惑的是,从下午到了晚上申时,这位“贵人”却也迟迟未来,与其传闻的有些不符。一夜无言到了第二天,梳洗装扮后,阮流烟来到早已准备好的膳桌前用膳。今天还有场硬仗要打,她得先填饱肚子,
该来的还是会来,虽然迟了会儿。
早膳用了一半殿,门外就忽然传来喧嚣声,伴随着秋容秋容急慌劝阻声,接踵而至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最后在闭着的房门前停下,透过纸色的窗花,隐约能望见被簇拥之人姣好的身段。
只是还未等阮流烟数到“三”,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她整个卧房的门就已被人一脚踹开!
“公主,您让奴婢通报…”
“你们都让开!”
随着娇斥声传来,一身火红色宫装的女子闯了进来。来人秀发高高梳起作马尾状,垂落的长发随着方才的动作无风自荡,劲装束腰更显其少女美好的身形,腰间环着一条繁琐花纹的腰带,此时她的一双秀眉微颦,双瞳剪水般的眼眸因被拦截动怒而变的更加清亮。
要说宫内有谁敢如此横冲直撞,无疑是当今皇帝东方恪的妹妹:嘉和公主东方溶。她与东方恪乃一母所生,自小锦衣玉食,深受万千宠爱,长大后更是与寻常女子不同。她不爱琴棋书画,反倒对兵器武艺颇感兴趣。传闻东方恪曾极力反对东方溶舞枪弄棒,奈何拗不过东方溶的坚持,最后也只好由她去了。
东方溶此番硬闯,碍于身份,众人都不敢太过拦截,一同进来跟来劝阻的秋容秋罗惶恐万分,不得已望向阮流烟的方向。东方溶目光如炬的扫视一圈室内,最后将视线落在秋容秋罗一干人身上,“你们还不快滚?这里整个皇宫都是我皇兄的,本公主难道还有来不得的地方?”
“公主息怒。”放下玉质的牙筷,净了净手,阮流烟吩咐众人退下,继而微微欠身道:“给公主殿下请安,不知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臣妾有失远迎,还望公主莫怪。”
“免了。”东方溶爽利踏步进来,几步来到屋内一方宽大交椅坐下,“你就是这殷相的女儿殷明珠?颜色也不过如此嘛,皇兄的眼光倒是倒退了。”作为公主,这番话从口中说出来已然是失仪。好在已经吩咐其他人退了出去,这里除了东方溶和她的随身侍女凉音,就只有茗月在旁边侍候。
“公主说笑了。”面不改色的淡淡回道,阮流烟打开桌上一直扣在白玉瓷碟的紫晶琉璃盏,“想必公主还未用早膳,我这里新研制一种点心,是用玫瑰的花瓣和面粉制作而成。味道香酥可口,软筋中透着玫瑰的香甜,吃后满口留香,公主要不要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