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九九用手抹干云长安额头的冷汗,“笑话什么,谁还没开车分心的时候。只是,开车出小差极为不好,下次不准再发生这样的事了。”话虽然这么说,郁九九心里却是自责,他做事一向小心,出车祸肯定和她脱不了干系,不是她直接造成的,却让她心里很自责。“才回国几个月就出这样的事,晓得的,是你不小心。不晓得的,还会以为你得罪了什么人。”
郁九九也是精明,虽然没有直接交代救护车里的医护人员,可她连打了两个电话,将自己的身份暗暗的抬了起来,车内的人猜她不是一般人,心知肚明不能乱说话。
救护车到了A博之后,杨院长安排了自己的得力助手彭田乐接了郁九九,看到病床上的人不是季天冉,也不是郁家的某一个人,彭田乐瞬间知道要怎么做了。嘱咐跟着他来接人的A博医护人员马上开始手术,自己则转身处理送云长安和郁九九来医院的友院急救人员,大家也都不笨,这种上流社会的人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大家懂得要管住嘴巴,尤其是A博的医护人员,既然郁九九指定要的是贵宾通道,摆明了不想被人晓得,他们也不会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每个人都沉默而迅速的将云长安推进了手术室。
郁九九本想在门外等,无奈云长安拉着她的手,一直看着她,意思实在太明显。
医生认真想了想,朝郁九九点头。还有力气抓着郁小姐,应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才是,即便有问题,郁小姐在身边也能拿主意,不至于让他们承担所有的责任。
郁九九跟着云长安一起进了手术室,因为是超贵宾待遇,说是手术室,其实是各类检查室都有的全套区,进了房间之后,郁九九告诉医生。
“他的右臂可能伤到了,一直喊痛。”
医生点头,“好,我们现在给他做全身的仔细检查。”
郁九九弯腰凑到云长安的脸前,“别怕,我一直在你身边,嗯?”
检查完云长安右臂的时候,医生微微皱了眉头,和身边的助理医师相互看了眼,郁九九很及时的看到了他们之间的动作。
“医生,什么情况都请如实的告诉我。”
“他的右臂里面有两颗钢钉,痛是因为之前的断骨旧伤复伤。”
云长安的右臂断过!
郁九九立即低头看他,“右臂怎么回事?”
“痛。”
“我知道,之前是不是断过?”
“嗯。”
“怎么断的?多久之前?”
云长安微微摇头,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记不得,郁九九也不好逼问,陪着他去检查内脏。
郁九九还真是说到做到,云长安不管是检查内伤还是身体外伤,她都陪在他身边,让他看到她,而且只要他的左手得空,就会握着他。因为她如果不牵着他,他的手就会自动抬起来找她,那种不安,看得郁九九心里很揪心。
所有的检查做完,让郁九九放心不少的是,云长安扣了安全带,内伤几乎没有,额头磕到了不假,问题不大。最大的问题是,他的手臂断骨处又裂开了,这个问题有点儿棘手,在旧伤上要把他的骨头接合,必须得手法非常细腻的医师才能做好,不然容易给他留下后遗症。加之有一段裂开的地方刚好有一颗小钢钉,若想结合完美,必须得小心取出那颗小钢钉,接合好了之后,再找到合适的地方给他钉入。
“郁小姐,你看……”
云长安的脸色非常糟糕,郁九九担心他手术会吃不消,“告诉我,他的身体状况能不能马上进行手术?”
“从我们检查的结果看,可以。”
“好。立即手术。”
“好的。”医师转身开始吩咐下去,“马上准备手术。”
换好无菌服,郁九九洗手消毒后进入手术室,迎面一个护士走到她面前,小声的告诉她,“他不肯打麻药。”
“为什么?”
“不清楚,只是很坚决的不肯。”
郁九九走到手术台,云长安左手一下抓住她的手。
“手术时会很疼,麻药会让你不那么痛苦,乖,我们打一针,就一针。”
“不要。”
“局麻好不好?就麻右臂。”
云长安还是坚持不要。
“给我一个你不肯的理由。”
“咖啡和酒都能影响生育,麻药副作用肯定更大。”
郁九九:“额……”
女朋友都没有,他就想到生孩子去了!
虽然云长安担心麻药会影响生育的想法让她觉得可笑,但郁九九却没有真笑出来,他三十三岁了,考虑孩子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确实也该考虑。想生孩子,烟酒这类东西确实需要提早戒,麻药对生孩子有没有影响她不敢绝对的说没有,假若他是女人,是孕妇,那肯定能不用就不用,可现在的情况不同。他一个大男人,担心太多,而且也太早了,等他找到女友,结婚生子,这点儿局麻的影响应该没有了。
“听我说,你右臂里面有两颗小钢钉,这次是在旧伤的基础上再伤,不打麻药的话,会很疼。”郁九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温柔,“听话,打一针局麻。”
云长安摇头,“没事,直接来吧。”
郁九九拧了眉心,“这个时候你怎么还这么固执呢?”难道她是害他吗?
云长安握紧郁九九的手,声音不大,却够她听清楚。他说,“我们的孩子应该是完美的。”
“额……”
手术室里忽然变得很安静,郁九九看着云长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在她的心里早已没有他,而他却还念想着跟她一起生孩子。她听过一句话,六十岁再得到五岁时候想要的那个布娃娃,七十岁再穿上十岁那年想穿的碎花裙,都是没有意义的。二十六岁那年想得到他的真心,在三十岁得到,她已经不稀罕了。
想到的东西只有在恰当的时间得到,才会有由心的喜悦。
如果不是护士提醒云长安要脱掉上衣,郁九九和他不晓得还要对视多久。郁九九几乎不用问云长安就知道他肯定不想别人碰他,手术不想让她离开的人,怎么喜欢不认识的女人碰他。
“来,我帮你把衣服脱掉。”说着,郁九九放开云长安的手,吩咐护士,“给我一把剪衣服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