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琪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着急,我皱了皱眉头,根本不想醒来。
可是尽管我努力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的陷入昏暗,可是却怎么找不到爹地的影子。
我使劲跑啊,追啊,不管风再大,雨再猛,我一定要追上爹地的步伐。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到,我再没找到爹地的影子,再听不到他喊我丫头时的慈爱!
爹地,你就这样走了,安详的走了。
你的梦里有我吗?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离开,我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小雪,你终于醒了,你还有宝宝呢!”
宝宝?
我一脸空洞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泪水再次顺着眼角哗哗的流出来。
水,水是生命之泉,爹地说我要幸福呢!
他才刚刚没走远,我是不是不能让他担心?我是不是要努力着去幸福,好让他安心上路?
想到这里,我一脸木然的拿过杯子,机械的喝着杯里的水,好像越喝越苦。
“你放什么东西了?”
“水里什么都没有,是你眼泪流太多了,所以水才会变苦了。”
哦,原来是这样。
是不是只不要哭了,然后这水就会变甜,生活就会变得很幸福,很幸福?
有时,让人泪水更加崩溃的不是什么样的安慰,更不是什么样的贴心之语,而且那句:别哭了。
所以,当小琪说出这三个字时,原本止住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
我猛得扑在她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痛痛快快的大哭了一场。
两天之后,妈咪来接我回去。
我一路不言不语,她心疼交加,我却不想理会。
就在爹地下葬的前一天,她走进我的房间,我权当什么都没看见。
我知道她是想跟我解释那天病房发生的事情,可是再好的借口,再好的解释都换不回爹地的生命。
“那个方式,是他选择的。”
我听耳朵里,却仍是不想回应。
妈咪见我没说话,继续开口。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对于你来说,他的离开或许太突然了,但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个解脱,这些年以来,他的心结一直都未打开。”
闻言,我皱着眉头,几天以来第一次看了眼跟前的妈咪。
她憔悴了,在好的脸上,时间仿佛一下子过去五年,突然间就那么苍老了。
“你进病房的时候,也看到了,他脸上的表情很安详,像是睡着了一样,那说明了什么,小雪,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我暗暗吸了口气,或计妈咪的话是对的。
这几天我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
原来爹地和慕叔叔一起外出谈合同,他们并不是乘船时发生意外,而是路上被人盯住了。
那个年代的五十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可以算是一笔很可观的收入,特别再加上爹地和慕叔还是外地商户,更加好对付。
所以,他们瞅准时机,趁赶往火车站偏僻的小路上,对慕叔和爹地下了死手。
为了快点赶火车,听从酒店的介绍,爹地和慕叔选择的那条路,居然鲜有人经过。
所以,两个人一起死,无疑冤屈再没有人知道。
就在那个时候,慕叔选择了抛开性命,死也要让爹地逃跑。
当时情况紧急,根本没有时间去犹豫或许你推我让的选择,往往逃命的时机,只有那么短短的几十秒。
否则就是一起死,最后深仇大恨,再也无人知道,爹地和慕叔最后的下场顶多只能算无名男尸。
所以,在那个时候,爹地费尽千心万苦回来了。
一方面履行对慕叔的诺言,一方面请人追查那天晚上动手的人。
终于事隔五年后,查清楚了主谋以及他们的同伙,该抓的全部抓起来了,只是却惹来了更多的怨恨。
以至于,当那些逃生者偶尔遇到打探情况的慕清扬,很容易便起了报复心理。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爹地当时看到照片,为什么脸色更加难看。
那个时候,我还愚蠢的认为,慕叔的死,就是跟爹地有关,原来闹到最后,居然是一场闹剧结束。
这让我怎么接受?
知道真像以后,我妈咪:“你恨慕清扬吗?”
“恨?”妈咪深深吸了口气。
“自那次回来之后,你爹地每天都要背负深深的愧疚和自责,如果不是考虑到双方都有妻儿要照顾,如果不是考虑到要报仇,或者,你爹地当时也不会选择‘背信弃义’的逃出!”
背信弃义!
我吸了口气,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父亲背负的压力居然那么大,那么重!
难怪当初,医生劝他以身体为主,好好修养时,他不顾一切的继续拼命工作,原来是为了他心中的那份兄弟情。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慕清扬一直在外面,你想怎么办?”
“让他滚!”我想都不想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