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是黑心商人,而你们是良心商人咯?”
程旬旬但笑不语,收拾了碗筷,替他擦了擦嘴巴,就出去了。
程旬旬这一整天都跟大嫂待在一块,帮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顺便探听了一些她不了解的事情。
周衍卿偶尔会叫她一下,但非常少,晚上程旬旬从主屋里拿了一把长椅过来,晚上她就睡在长椅上。夜半睡熟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从凳子上滚下去了,一个晚上摔了三四次。
这雨一连下了一周总算是停了下来,程旬旬给周衍卿当了足足一周的保姆,他的腰还是很痛,但勉强已经可以下床了,石头大哥给他弄了一副拐杖过来。
这一个星期下来,程旬旬跟大嫂的关系变得特别好,其实两人的年纪差不多,但大嫂大概是常年操劳家务,所以看起来年纪要大一些。
周衍卿起初几天还安分,但程旬旬多数时候不管他,让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他躺在床上又不怎么能动,自然是非常无聊并且无趣。所以后来几天,周衍卿叫程旬旬的次数特别多,有一次几乎是十分钟叫一次。
程旬旬跑进跑出,N次之后,就烦了。
“你要干嘛?能不能让我轻松点?”程旬旬啪了一下将水杯放在了桌子上,说:“上厕所不方便,就少喝水,一会一口一会一口的,你要干嘛!”
“你在干嘛?”周衍卿皱眉,瞪了她一眼,质问道。
“我在干活啊。这么麻烦人家,你不能动,我总要做点什么吧?再说了,我整天坐在这里也没什么事,干坐着也无聊,不如出去找点事情做。”
“你可以陪我聊天。”周衍卿一字一句的强调。
程旬旬挑眉,转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丝笑容,笑说:“你是无聊啦?”
“你一个人待着试试看。”
程旬旬双手背在身后,笑了笑,说:“可我也没有义务陪你聊天啊,我这几天一直伺候你,还不够啊?说到底我跟你还是仇人呢,我能这么对你,已经很不错了,别得寸进尺。”余吉乒血。
周衍卿嗤笑一声,“我还要谢谢你咯?”
“你要是有良心的话。”
“那我问问你,我们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受伤?”
程旬旬哼笑了一声,双手抱臂,说:“我可没让你跟着我来,是你自己要跟的。说到这个,我倒是要问问你了,那天你干嘛跟着我来啊?”
话音落下,周遭就安静了下来,两人对视许久,周衍卿的眼眸微深,半晌转开了视线,说:“你出去吧,不想看见你。”
“嘁,晚饭之前别叫我。”程旬旬白了他一眼,转身就出去了。
这样的情况,发生过几次。
后来,周衍卿勉强可以起来,就很少听到他叫程旬旬了。他会自己拄着拐杖慢慢的走出屋子,站在门口看她干活。
程旬旬有一次洗衣服,洗的累了,坐直身子休息一下,回头一看正好就对上了周衍卿的目光,那一瞬间周遭的光线特别亮,两人目光相触,同时顿了顿,旋即相视一笑,笑完之后,程旬旬就迅速的转回了头,撇撇嘴,十分后悔刚才的举动。
然后开始埋头洗衣服,不再回头,但她仍然可以感觉到周衍卿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程旬旬这几天瘦的很快,晚上睡不着,白天起的早,一天下来又干不少活,不瘦都不行,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少。天晴了,石头大哥就过来商量着,什么时候把周衍卿送出去,去大医院看看腰上的伤。
程旬旬说:“再等两天吧,明天我去一下山上的旅店把我们的东西拿回来,让问问旅店的人。”
石头大哥笑着点点头,说:“好好,那也行,到时候我跟你一块去。”
“不用,你告诉我路,我自己去就行了。”
“明天再看。”石头大哥说着,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了程旬旬的碗里。
程旬旬吃完之后,就端了周衍卿的那一份去了小屋,关上木门,拉过椅子坐在了床边,把周衍卿扶了起来,让他靠在墙壁上。
现在他自己会动了,程旬旬就不亲自喂了,她看着他吃饭,默了一会,说:“天气转晴了,你的腰上需要去大医院看看,明天我去一趟旅店,把你的行踪告诉你的人,让他们过来把他带回去。”
她陈述了自己的打算。
周衍卿吃饭的动作一顿,片刻又恢复了正常,淡淡的应了一声。
程旬旬看了他一眼,说:“到时候我就不跟着过来了。”
他挑了一下唇,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人家大嫂对你那么好,你就不回来跟她道一声别?”
“道别的话,我明天就会说,不用你来提醒我。”
“那到时候人家问起,你怎么不回来,你要我怎么回答?说你在这儿待怕了,不想再来了?”
程旬旬皱眉,说:“你别诋毁我。”
“那我可不管,你走了不回来了,大嫂肯定回来问我,她要是问我,我就这么说。”
程旬旬抿唇,瞪视了他一眼,猛地扬手,周衍卿倒是很淡定,仍然不动神色的吃饭,仅用余光看了她一眼,说:“要打我?”
她深吸一口气,抓了抓头发,“我素质高,不想跟你计较。”
随后,她就不说话了,屋内安安静静的,只余下他吃饭的声音,偶尔还有呼呼的风声。
等他吃完,程旬旬就出去洗碗了。
程旬旬收拾好一切,就准备睡觉,周衍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你过来。”
“不用,我习惯睡在这里了。”
“你别等我动手,我这个腰如果在伤的厉害一点,下半身瘫痪了,这责任你不想背也得背着。”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他现在是残的,必然是做不了什么,便走了过去,躺在了他的身侧,睡了好几天的椅子,躺在这木板床上,还真是舒服,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感觉简直像是躺在了龙床上那么爽。
两人并肩躺着,同盖着一条棉被,程旬旬伸手关了灯,瞬间室内漆黑一片。
程旬旬最近本就睡的不好,没一会就迷迷糊糊的快要进入梦乡,搭在肚子上的手忽然被人握住,她一下就惊醒了过来,猛地睁开了眼睛,侧头往周衍卿的方向看了一眼,屋子里很黑,自然是看不清楚他的脸。
她暗暗的挣扎了一下,周衍卿却握的很紧,并强行拉着她的手放在了身侧。
“干什么?”她低声说。
“没干什么。”他淡声回应,仿佛被子下面强行拉着她手的人,并不是他。
“你压着我的手了。”
“是吗?那就压着吧。”
程旬旬又挣扎了一下,没有丝毫作用,她吸了口气,说:“你这算是对我余情未了吗?”
“我这叫将计就计。”
“什么意思?”
周衍卿侧了一下头,说:“你对我用感情计,那我就将计就计跟你谈感情,看看这一次谁胜谁负。”
话音落下,周遭便陷入了安静,程旬旬没再说话,沉默良久只轻轻的笑了一声,并没有做任何表态,也不再挣扎。
程旬旬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周衍卿说了一句话,他像是在自问,说:“我心里的那个影子,真的是你吗?”
第二天早上,程旬旬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周衍卿躺在床上看着她换好衣服,说:“你回来吗?”
“你猜。”她背对着他,笑着说。
程旬旬走的时候跟他说了一句话,她说:“周衍卿,我不玩了。”
不等他回答,她就走了。
同石头大哥和大嫂简单的道了一声别,偷偷的把自己身上的现金全部放在了他们家的柜子里。就自己上了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了旅店。
旅店的人看到她都十分激动,很快周衍卿的人便全部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程旬旬把地址告诉了他们,但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再去上山村,而是联系了陈聿简。她消失了一个多星期,陈聿简早就已经来这边了,刚打完电话,陈聿简就从电梯里出来,站在电梯口,叫了她一声,“旬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