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并不阻碍她对他的亲近,哪怕她失去五感,却仍旧能感知到周围气息的流动,包括他温暖的呼吸。
于是乔莞小心翼翼的俯下身,以双唇触上他的五官,从额头一路往下,最终来到他的唇部,至此留恋不已,再也舍不得离去。
可远处阴风阵阵,她知道那是正沿路赶来的白无常。
她又是一声轻叹,该来的躲不掉。
“琅哥。”她贴在他的胸膛处,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哽咽道,“我们定个一年之约可好?我下去一年,你替我守着这副身体,切记不可移位,但假如一年之后我仍旧没有回来,你就把我葬了吧,随便葬在一个地方,偶尔想起我的时候,过来看一眼就好……”
她就像交代后事一般一字一句的说完,随后又想到他正在熟睡,也许根本听不到她的话。
于是,正当乔莞打算去找一份纸和笔,给他留点遗言的时候,手腕蓦的一紧,层层阴煞已经在瞬间缠住了她的身体。
乔莞骇然的回眸,目光与床上的傅天琅对上……
“你醒了啊?”她愣了许久,这才故作轻松的冲着他笑,“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他沉默的盯着她,点头。
乔莞松了口气,这么看来,她不需要再给他留什么字条了。
“我该走了。”她继续笑,灵魂虽然流不出眼泪,可不停在空气中发颤的灵体仍旧泄露了她此刻的心境。
笑容的背后是不舍、难过、与发自灵魂深处的钝痛。
十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她感激两人的相遇,还有他的陪伴。
他徐徐坐起身,侧脸在昏暗的室内越发的冷硬,犹如雕塑一般,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显露出他仍旧是个活人的迹象。
“不准走。”他重重的圈着她的魂体,没有他的允许,她无法走出这间屋子一步!
乔莞默默的扫了眼缠在身体上的黑雾,那些阴煞对她没有任何的杀伤力,只是一圈又一圈的禁锢了她的自由。
她又叹,无奈的指了指床上那副皮囊:“可是我已经回不去了。”
她的精气已经耗损殆尽,地府再不容许她用活人的身份在阳间行走。
他掌心微颤,目光阴沉,出口的仍旧是那句:“不准走。”
不管她是人是鬼,他要她留下。
“琅哥,我又不是回不来了,你再等我一年?”她使出哀兵政策,可下一秒又开始哽咽,因为他眼中的温柔与悲伤。
“你骗我。”他抿着唇,目光有些微湿润,这种湿润令她微震,也难以想象平日气息凌厉,不苟言笑的男人也会对她露出一副……
像是一个将要被抛弃的孩子,紧紧握着她的手,却又无能为力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