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琅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一松手,那碗药直挺挺的摔在她脚边,“哐当”一声,碗碎了,滚热的汤药跟着溅了她一脚。
她被烫得尖叫一声,破口大骂:“你啥子意思!”
乔妈瞪大眼,跟着大吼:“乔琅,你这是干什么?”
傅天琅不作声,转过头继续握着乔莞的手,目光一瞬不瞬,未曾离开过她熟睡的脸。
厚重的窗帘被风吹开,乔爸听到动静进门,他瞥一眼病房里的人,又拾起地上的碎碗,凑到鼻尖嗅了嗅,回头问乔丽:“怎么回事?”
乔丽早上平白无故被乔妈骂了一顿,心里有气,于是也不藏着掖着,把事情抖了出来。
乔爸大怒:“你就为了这点补血的中药花了三万块钱?!”
乔妈手心一颤:“啥,她说那是救命的药。”
乔爸气得捂住胸口:“你这个无知妇孺,败家娘们,啥都不懂就给你闺女乱喝……”
乔妈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她被骗了!
可一回头,哪还有那神棍的踪影!
再看病床边的傅天琅,他侧对着众人,半张脸隐入阴影当中,守着乔莞,仿佛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
晚上,乔爸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乔妈骂了一顿,乔妈低头不吭声,好半天才闷闷的哭道。
“闺女都成那样了,我能有啥办法?如果医院能治好,我犯得着花那冤枉钱?早知道我就不该跟你进城,咱们在乡下日子过得好好的,没房子可以租一个,我每天挖点野菜,你挖点药材,再做点小生意,日子不是平平妥妥吗?你非得进城,瞧瞧这才几年出了多少事?如果……如果我们阿莞出事,我也不活了,呜……”
乔爸没了话,垂下头,屋子内飘荡的全是愁云。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乔莞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关了几天,每日盘腿坐在一潭水上,其实也不是她想坐这,主要是这个葫芦里也就这么一块能落脚的地方,再往上,那葫芦壁会将她烫上。
乔莞在一片黑暗里看不到阳光,只能靠听外头的声音判断时间,吵的时候是白天,安静的时候是黑夜,后来她约莫算了算,她应该被关进来有一周的时间了。
她心头蓦的发慌,虽然留了一魄,但是她一周不醒,也怪吓人的。
不知道家里人怎样了?
她曲起腿,用力的环住自己的肩膀,一双大眼咕噜噜的转,时不时的往漆黑的洞口那扫。
她曾经想过爬上去,等那个女孩不经意打开木塞的时候,再趁机蹿出去,可当她发现屁股下坐着的阵符时,又打消了那个想法。
与附近的锁魂阵不同,画在最底部的她猜想应该是道家专用的拘魂咒,每当施法者拉开木塞子,便会对鬼魂产生一股极强的吸附力。
她留意到那道阵法经过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时光,里面的字迹已经渐渐淡去,功力自不如从前,假如当初那东西迎面冲她而来,她也许能勉强避开,怪只怪自己一时大意,总以为周围的人看不到她,下轿的时候就没多瞧一眼附近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