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十月跟顾城牵着手，慢腾腾地跟在她身后，眉目含笑看着她。偶尔会互相对视一眼，然后轻笑出声。

“妈妈！”小家伙大声地喊。

“哎！”苏十月大声地应。

母女两鸡同鸭讲，倒也像模像样的。

顾城让她们逗得乐不可支，即便性子冷淡如斯，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动情时，他会一把将母女两个都抱到怀里来，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幸福。

一大两小，一窝三宝，专属于他的简单而真实的幸福！

“好了，回去洗澡睡觉了。”已经绕着花园走了四五个圈了，也该回去了。大的小的都金贵着，不能吹风感冒。

“好，回去睡觉。”

小家伙对着顾城伸出两条小胳膊，有点着急地叫道：“爸爸，抱抱！”

她已经能说一些简单的话了，一般就一两个字，偶尔会来个大爆发，比如会突然拿着某个东西问“这是什么”！每次她突然说出一个句子，总要让苏十月高兴坏了。

顾城单手将她抱起来，另一只手则搂着苏十月的腰。一家三口的影子在路灯下慢慢地拉长又缩短，始终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顾城为了让苏十月睡个好觉，所以小东西放到客房去给宋明炜照顾了。反正小东西夜里已经不喝奶了，只要不让她踹被子加喂点水就可以了。

宋明炜乐得接过这个任务，就跟捡了大宝贝似的。

刚刚掌心下的动静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顾城心头的震撼还没有完全消去，人也还没缓过神来，掌心又是一阵动静。就像有一尾快活的小鱼在掌心下的世界里畅游，那么的生龙活虎。

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生命的延续。

顾城的脑子里清楚地铭刻着这个念头。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这个孩子与他那种不可分割的血脉交融。他日与世长辞，这个孩子是他存在过的最直接的印记。

顾城缓缓地移动手掌，想要再跟他打个招呼，想要让他感觉到作为父亲的那种期待，还有爱。

或许孩子真的能感觉到，所以他又在他的掌心里骚动了一下，然后就再也不肯动了。

明知道他可能睡着了或者累了，不会再给他回应，顾城的手却怎么也舍不得收回来。眼角有些微凉意，他伸手一抹，居然是湿润的。

有多久没掉过眼泪了？顾城已经不记得。他习惯了不哭，哪怕已经绝望也维持着面无表情，因为示弱无补于事，只会让自己更快地倒下。

但在这一刻，顾城突然明白，眼泪除了表露脆弱，原来还有另一层意思。他终于理解，为什么苏十月在惊喜的时候会默默地掉眼泪。有些幸福，光笑是不足以表达的，得哭！

顾城缓缓地笑了起来，低头亲吻苏十月的头发，一下又一下。他觉得苏十月就像一个神奇的百宝箱，他以为得到的惊喜已经够多了，她却总能在他出其不意的时候再让他更惊喜一把！他突然生出无限的期待来，他想要知道，她将来还能给他怎样的惊喜！他的人生，他们一起的未来，将充满期待！

夜渐渐地深了，顾城仍旧没什么睡意。怀里的苏十月睡得香甜，掌心下的小东西也睡得香甜，唯有他到现在仍没能平复情绪。

“嗯……”苏十月突然发出一声轻哼，然后开始在黑暗里摩挲着往卫生间走。随着肚子变大，她夜里起来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顾城见她起来，就给她打开灯，怕她在黑暗中看不清摔倒了。结果灯光刺眼，弄得她完全清醒过来，再要睡着就不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