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来说,她姓苏。这辈子,她都会姓苏,跟顾家没有任何关系。”他还不至于狭隘到容不下一个无辜孩子的存在。况且,顾凯的孩子养在他这里,顾家人只怕会气死。
苏十月咬住嘴唇,眼泪一下子就滚下来了。感谢的话,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城微微皱眉,又骂了一句“笨蛋”。
苏十月就哭着笑了,于是直接将脸埋到他胸口,省得继续丢人。
有个人相伴着度过余下的悠悠岁月,真好。
季静姝洗去一身血迹之后,换了干净的衣服,让韦克开车送她去了怀安医院。
这一路上,她整个人都乱成一团,身子也是颤抖的。她以前就想过将顾凯给废了,让他再也不能出去拈花惹草。但是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付诸行动。
抓着水果刀的那一刻,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所有的血都涌上了脑袋,让她什么也思考不了。脑子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像是催眠似的在谆谆诱导:阉了他,阉了他……于是,她眼前血红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刀,就那么下去了。
季静姝将脸埋进掌心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顾凯一定恨死她了吧?他们以后该怎么办?
“夫人,到医院了。”韦克小声地提醒。
季静姝没搭理,在掌心里勉强平复了情绪,才走特殊通道进了医院。站在顾凯的病房外,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过了一会儿,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廖若雪。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啊!”廖若雪大叫一声,一个跨步冲出来,一把掐住季静姝的脖子。“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季静姝很快被掐得透不过气来,她于是奋力挣扎,用力地拉开廖若雪的手,狠狠地将她推开。
廖若雪刹不住脚步,踉跄跌倒,头部又撞上了门框,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不管外面是怎样一片腥风血雨,澜苑这片天地都是一派宁静平和。
苏十月好不容易脱离危险,也没什么心情马上去忙乎绿意的装修问题。她给季静柔打了个电话,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并征得了季静柔的同意。然后就开始跟在温暖后面,像个求知若渴的好宝宝似的问这问那,在必要的时候发表自己的意见。
温暖也是个好老师,一边督促工人们赶进度,一边还特别有耐心地回答苏十月的问题。
苏十月是个外行人,要把她给说明白,那是非常难的。好在温暖学艺精湛,所以传授起来也比一般人要容易。
苏十月从中体会到了乐趣,更是没事儿就跟着温暖转悠,连苏思念都被她丢给宋伯他们,爽快地做个甩手妈妈。
每每看到墙面或者地板在工人的粉刷下变成另一番模样,她就会好激动。自己甚至兴致勃勃的拿起刷子,体验了一把粉刷匠的感觉。
顾城没到下班时间就溜人了,回来刚好见到苏十月拿着刷子在将墙体刷成绿色。
她就像一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动作很笨拙,但明显兴致勃勃的,玩得很开心。温暖蹲在她身边,不时地指点一二。
顾城索性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她玩。这次的事情虽然很惊险,却仿佛打开了她心里的那道门。回来后,她就褪去了所有的防备和抗拒,敞开门来迎接阳光,也迎接别人的到访。
原本,她就是一个极为干净的人。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周围都萦绕着美丽的光环。如今她敞开心怀来生活,那光环简直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却又牢牢地被吸引住。
顾城从来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在有过那样的经历之后,他也很难像普通人一样感性。可是见到这样的苏十月,他确实有些情难自禁。用一句文艺一点的话说,苏十月就像阳光,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驱散了所有的黑暗。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飞蛾,而苏十月就是那团火,他是没有雨任何犹豫和不甘就直扑而去。
温暖先苏十月发现顾城的存在,她刚想打招呼,就被顾城以动作给阻止了。她看了看当粉刷匠当得不亦乐乎的苏十月,微微笑了一下。果真是傻人有傻福么?苏十月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够俘虏顾城的女人,可偏偏她就做到了。
温暖在好多年前就已经知道顾城了。他就像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士,在别人看来毫无胜算的包围战里杀出一条血路,并最终取得了胜利。
这样一个神一般的男人,让人不禁怀疑,要怎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或者说,要怎样出色的女子,才能入得了他的法眼。但无论是谁,只怕也不会想到,那个人会是苏十月这般平凡的女子。没有漂亮的容貌,没有火辣的身材,没有闪光的脑瓜……总之,只能用平凡来形容。
然而,跌破所有人的眼镜,一向铁石心肠的顾城,一向不近女色的顾城,就这么为她神魂颠倒了。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
“我决定,到时候就在这墙上‘种’一棵大树,春天画满花儿,夏天画满新挂的果子,秋天就让它硕果累累,冬天再落叶飘飞。一年四季都有不同,多好玩呐。”苏十月停下刷墙的动作,兴致勃勃地说道。
“那你可以考虑使用墙贴。你觉得腻了,就换一幅,可以每天不重样。”
“好主意。”苏十月蹲得有些累了,放下刷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动作刚做到一半,眼睛突然一亮,马上惊喜地跑过去。“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