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是第一次有人肯发如此重的誓;戾姬再上来时,已经换上了舞服,她本就纤弱,舞服嫣红华丽,我感觉,那个身板,就像蜷缩在那衣服里一样,带着面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我很肯定,她就是我之前在后院救的那个宫女,戾姬。”扶苏肯定道。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女又问。
“因为她的那双手。那时她被宫人斥责的时候,就是因为抬不起水桶,那时我替她解了围,看到她双手通红肿胀,可是却是美丽的很,十指纤长,即便因为做活没留指甲,却挡不住的美,后来,戾姬的面纱撩起,的确是个美人儿,浓眉大眼,杏眼圆腮,甚是可爱,不过,我觉得,她最美的,还是那双手;
戾姬跳的那支舞,甚是新颖,以前从没见过,赢得了满堂的喝彩。最后,她倒在了父皇怀里,父皇大悦,取下她的舞鞋在手中把玩,戾姬娇嗔道:‘婢无翘屡,如何行之?’父皇道:‘孤在,汝今后可不行。’后来,戾姬封为美人,居翠阳宫,只要是她不愿意走路,就可以有人抬着,这般恩宠,羡煞了宫人,也因此,给戾姬招来了杀机。”
“戾姬是怎么死的?”伯桑问。
“她没有死,而是,不知所踪。”扶苏道。
“不知所踪?”众人问。
“戾姬其实年纪很小,不过比我大几岁,因为从小在家里吃了苦,在宫里受尽了委屈,所以才想要做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叫别人看不起。只是,她年纪太小,不懂人情世故,父皇宠她是真,曾经,父皇为了她,连续一个月不招幸任何女子。可是她太不懂事,惹了不少非议,宫里的女人本就善妒,加上她恃宠而骄,久而久之,人憎鬼厌。
不久,她生下了一名男婴,父皇十分高兴,取名胡亥,只是十分奇怪,胡亥还未满月的时候,戾姬就十分离奇的失踪了,连同她一起消失的,是她宫里的几个宫女,父皇对此,只是皱了皱眉,却也未加以调查,宫里的女人对此更是乐观其成,少一个争宠的女人,即使恩宠不落在自己头上,看着也是舒心的。
而那个刚出世的男婴,就过继到了朱妃名下,而且,对此父皇命令,宫里不得议论。我曾偷偷问过母亲,母亲只是冷笑几声,不搭理我。”扶苏道。
“怎么会,无缘无故,一个女人就不见了呢?”
……
两个在车里的丫鬟,开始闲言碎语了起来,女又却陷入了沉思,扶苏也不再说话,伯桑闭目养神,女又撩开窗帘,看着车外的景致,想着那个叫赵政的少年。
扶苏的马车先回到了自己的宫里,作为扶苏的朋友,伯桑和女又一同回宫,先梳洗干净,然后去拜见秦皇。女又又回到了咸阳宫,看着人来人往穿梭不停,只是感觉一切不改,可是心里有了芥蒂。
他们一下马车,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中年妇人,看起来年岁不大,约摸四十岁左右,身穿蓝莲花的衫群,头上戴着闪耀夺目的珠花,妇人身后跟着一排的宫女;扶苏刚一下车,那妇人就叫开了:“孩子,你可算回来了!”
扶苏朝妇人跑了过去,在妇人跟前跪下了,妇人眼泪流下来,将他扶起,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母子两拥抱在一起,女又和伯桑心里知道,那应该就是扶苏的母亲,人们口中的郑妃娘娘。
“母亲,这位是我在幽州的朋友赵姑娘,这位是赵姑娘的大哥,我当时在幽州遇险,对亏了这二位,若不是他们,儿子早没命回来见您了!这个,是我新收的书童,原来那个,已经魂归他乡了,亦秋,还不过来见过郑妃娘娘。”只见小亦秋挠着脑袋跑了过来,陪着笑脸给郑妃失礼。
郑妃没理会,倒是有些惊吓,道:“你真想吓死娘么?下次……哪还有下次,这次回来,哪也不准去,好好在宫里给我呆着!”扶苏有些羞愧,看了一眼女又,当扶苏向郑妃介绍女又的时候,郑妃上下打量着女又,只见女又依旧穿着那日夜探忠义堂的衣服,一身紫色的短打,马尾高竖,显得十分干练,郑妃笑笑:“原来是赵姑娘,既然扶苏对你夸赞有嘉,定然有过人之处,还多谢各位在外对我儿的照顾。”
伯桑和女又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答对什么,郑妃道:“赶路辛苦,快回宫梳洗梳洗换件衣衫吧!”几人都陪着笑脸,几个丫鬟带着女又和扶苏走了,临走时,女又看到郑妃牵着扶苏的手走了知道,多年来母子团聚,总有些话要说。
沐浴已毕,发丝还在滴着水,宫人给女又找了件紫色的衣衫披着,千雨千寒在一旁建了一炉香,让人仿佛看见窗外飘起了细雨,女又依稀记得,那年,也是一个这样的夏天,在一个这样的宫里,和赵政诉说着肺腑,话没说完,就成了诀别,此时回来,却要以儿媳的身份回来,也不知道,等下见了赵政,会如何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