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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巧聚侯府,将军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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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了脉,姚燕语劝封氏:“夫人失血过多,一定要注意进补,太医给开的补血补气的方子一定要坚持用。另外夫人要多想开些,就算是为了云儿吧。”

封氏听了这话,又滚滚的落下泪来。

旁边,封氏的母亲封夫人一边叹气一边劝慰,又说了好些感谢的话。

这种情形姚燕语最见不得,于是便匆匆告辞出来。

出了清平院的院门,孙氏悄声问:“姚姑娘,你看世子夫人这身子……”

姚燕语转头看了一眼孙氏,虽然她不知道孙氏为何会一再的跟自己说封氏的事情,只是她潜意识里觉得孙氏必有所图,一时间心里便对孙氏有些抵触,所以不冷不热的说道:“世子夫人只是失于调养,小产后气血不足。如果精心调养进补,身子会有所改观的。”

孙氏一怔,继而淡笑着点头:“姚姑娘说的是。”

一行人回到陆夫人房里,前面姚远之已经着人进来,说要回去了。姚燕语听了,忙跟陆夫人告辞。

陆夫人叹道:“闲了只管来,按说该留姑娘住几日,只是家里如今是这种状况,恐怕姑娘不喜欢,住着也不自在。”

姚燕语只得又客气了几句,起身出来。

孙氏和姚凤歌还有苏玉蘅一起往外送,姚凤歌要去前面送父亲,孙氏却不好往前面去,苏玉蘅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也不好就这样跑出去,于是她们姑嫂两个只送到陆夫人院子的门口便住了脚步。

姚凤歌跟姚燕语并肩往前走,因问:“你瞧着世子夫人怎么样?”

姚燕语低低的叹了口气,又轻轻地摇了摇头,没说话。

姚凤歌是个聪明人,顿时就明白了。只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各有各命啊!”

“姐姐的身子很好,小宝贝儿也很安稳。”所以你如果真聪明额话就闲事莫理,先把孩子稳稳当当的生下来再说。

“我知道。”姚凤歌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又轻笑道:“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明儿就叫人把你放在我院子里的东西都清点一下,收拾齐整了叫人给你送回家去。”

姚燕语愣了一下之后才想起自己放在祺祥院的嫁妆,一时间压在心头一松,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站住脚步对着姚燕语一福:“多谢姐姐成全。”

姐妹两个不疾不徐的走过长长的甬路,一直走到前宅二门的门口。

姚远之已经从苏光崇的外书房出来,苏光崇身为侯爷竟然亲自送姚远之到了门口,两亲家站在那里互相拱手说着客气话。世子苏玉平正在跟云琨韩熵戈低声交谈,苏玉祥回头看见姚凤歌便转身走了过来。

卫章的目光随着苏玉祥看过来,远远地锁定了姚燕语。

寒冬腊月的天气,北风呜咽,天寒地冻。定候府二门有几棵老树,冬日里树叶落尽,唯有枝条遒劲舒张,犹如铁铸。

姚燕语穿了一件藕紫色的斗篷,严严密密的从头裹到脚踝,白狐风毛的风帽遮住了发髻,脖子,只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被风吹得发红的圆脸。

卫章目力很好,百步之外,长箭可射断吊挂铜钱的细线。这会儿他们也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他用心的看过去,足以看清楚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一双灵透的弯月眼因为风大而微微眯着,冷冷清清的看过来,刚好跟自己的目光对上。

于是,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她却微微的笑了笑。

这丫头!卫章心里一阵窝火,一下子想到那日在长公主府的梅园里遇见她似的样子。

那天她喝了酒,脸上有娇痴的笑,有点没心没肺的样子。自己想她表露心意,她却完全不在乎的说谢谢,那表情那语调,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现在又是怎么了?难道说又喝醉了?!

韩熵戈在跟苏玉平说话,云琨无意的回头一看便发现了卫章正在走神,于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毫不意外的看见那个站在风里的姑娘。寒风吹着她厚重的斗篷摇摇摆摆,更添一份娉婷。

那边,苏玉祥跟姚凤歌说了几句话后,便带着她往这边走。姚燕语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姚凤歌走到苏光崇和姚远之近前,深深一福。

苏光崇便道:“姚老弟,今天时间真是太仓促了,本该留你住下来,晚上你们父女也好说说话。”

姚远之看着本来奄奄一息如今却又面色红润的女儿笑道:“我也没什么说的,我这丫头从小在家里娇惯坏了,平日里若有什么不懂规矩的时候,侯爷只管请夫人教导她就是了。侯爷和夫人贤名在外,我姚远之把女儿交给三公子,十分放心。”

苏光崇忙笑道:“姚老弟真是太客气了。”

姚远之纵然有话也不可能当着苏光崇的面说,只笑了笑,叮嘱姚凤歌:“要时刻记得恪守妇道,侍奉翁姑,纵然怀孕了也不能托大,记住了吗?”

“是,女儿谨记父亲教诲。”姚凤歌福身下去,恭谨的回道。

“好,你记住就好。”姚远之说着,又转身朝苏光崇拱了拱手:“多谢侯爷一番厚意,侯爷请留步,下官告辞了。”

“姚老弟请,改日有空,咱们老哥俩好好聊聊。”苏光崇笑眯眯的点头。

“是,是。”姚远之笑着点头,又转头跟云琨告别。

云琨只是打个哈哈而已,对姚远之这位两江总督云世子基本没什么看法。他这会儿关注的是十几步之外的姚家二姑娘。

妹妹看中了卫章,云琨和诚王夫妇都深不以为然,云瑶贵为郡主,婚事自然不能寒酸。卫章虽然人不错,身份地位也不成什么问题,但他终究还是要去疆场杀敌的。

云琨在军中待过,自然知道疆场之危险,前一刻还生龙活虎,后一刻就有可能马革裹尸。虽然大云朝郡主再嫁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诚王夫妇和云琨都不希望云瑶走到那一步。

姚远之本来就是个文官,又来赴宴,所以没骑马,是坐着轿子来的。这会儿喝了酒怕颠,随行的家人早早的预备了一辆马车。

姚燕语远远地看着父亲上车,也转身往自己的马车跟前走。翠微忙上前去打起车帘,小田螺颠颠儿的去搬过了梯凳摆在马车跟前。

不远处的云琨手指一转,不知从何处捻过一颗小小的白石子。眼看着姚燕语扶着翠微的手蹬上梯凳,一只脚刚迈上马车的车辕,云琨回眼看了一下身边盯着人家姚姑娘看的卫章,嘴角弯起一抹坏笑,手指猛然间一弹。

白石子倏地一下飞出去打在姚燕语马车的那匹黑马的后腿上。黑马受惊,忽然嘶鸣一声撩起了蹶子。马车忽然间剧烈的晃起来,姚燕语猝不及防,惊呼一声,往后仰去。

翠微吓得叫了一声:“姑娘!”便要上前去接姚燕语。只是她一个丫头家哪里接得住从车上摔下来的一个大人?

“小心!”伴着一声低喝,一道黑影如电光火石般飞了过来,身子一矮蹲在地上,在姚燕语堪堪落地之前把人捞住抱在怀里。

周围顿时一片慌乱。翠微刚被狠狠地推了一把倒在地上,此时忍着掌心里的疼痛爬起来,一边问着:“姑娘你怎么样!”一边急匆匆的凑过来。

“燕语!”姚凤歌亲眼看着姚燕语从马车上栽下来,也吓得脸色苍白,若不是苏玉祥及时拉住她,她也要冲过去了。

“燕语!”姚远之本来已经上了马车没看见那一幕,但听外边一声马儿的嘶鸣伴着一连串的人惊呼“姚姑娘”“燕语”,也差不多想到刚刚发生了什么,急匆匆的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一片人仰马翻嘈杂混乱之中,姚燕语惊魂未定,呆呆傻傻的靠在某人的怀里,甚至还在想自己为什么没趁机再来个二次穿越。

“姑娘!你怎么样?!”翠微见姚燕语躺在定远将军的怀里不说话,吓得哭了起来。

“姚姑娘?”单膝跪在地上抱着姚燕语的卫章本来还不觉得怎么样,人又没摔着,怎么可能会有事?但怀里的人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直愣愣的看着天空,眼皮都不动一下,他也觉得莫名的紧张了。

卫章叫了一声姚燕语没有反应,他索性把她的脑袋掰过来靠在自己的肩上,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低声问:“姚姑娘?你怎么样?”

姚燕语用力的闭了闭眼睛,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把卫章那只轻拍(甚至是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推开,有那么一点点不耐烦的说道:“我没事。”

此时姚远之和姚凤歌已经走了过来,姚凤歌见妹妹被卫章抱在怀里实在不雅,便皱眉吩咐旁边的婆子:“快点扶二妹去车上!”

李嬷嬷忙带着两个婆子上前去扶人,卫章却理都不理,径自抱着人站了起来,转身走到马车跟前,看了一眼惊慌失措且稳稳的拉着马缰绳的车夫,把人放到了车辕上,然后轻轻地扶着姚燕语的脑袋,让她靠在车篷上,问:“姚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姚燕语笑了笑:“我没事。谢谢你了,卫将军。”

姚凤歌见卫章如此放肆,心里很是不高兴,转头看了一眼父亲。姚远之的脸也阴沉的很。他的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陌生男子抱来抱去的,他姚总督的脸以后往那儿搁?!

看着父亲的脸色,姚凤歌便能猜到父亲心中所想,于是转头怒斥李嬷嬷:“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照顾好二姑娘!”

李嬷嬷不敢怠慢忙上前去挤到卫章跟前,冒着卫将军锐利的眼锋,硬着头皮说道:“多谢将军了,让老奴来照顾我们家姑娘吧。”

卫章一言不发的退开,把位置让给了李嬷嬷。

翠微也哭着跑过来,握着姚燕语的手再三的问:“是奴婢不好没有服侍好姑娘,奴婢该死……姑娘你哪里不舒服?可有磕碰到哪里?”

苏光崇转头吩咐身旁的管家:“去请太医来给姚姑娘瞧瞧。”

姚远之再生气也只能上前来给卫章道谢:“多谢卫将军出手,救下小女一命。”

卫章淡然一笑,拱手还礼:“姚大人客气了,这对下官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再说姚姑娘是我们的恩人,在下总不能眼看着她从车上栽下来而袖手旁观。”

姚远之再次拱手:“话虽然这样说,但将军今日之恩,姚某必当重谢。”

卫章淡然笑道:“姚大人客气了。”

说话间,姚燕语已经从惊吓中恢复过来,在李嬷嬷和翠微的服侍下进了车里,翠微又取出车里的暖壶来倒了杯温水给她喝。

姚燕语喝了两口水,便恢复了平日的镇静自若:“我没事了,嬷嬷替我说一声让,再跟父亲说可以回家了。”

李嬷嬷见姚燕语脸色的确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便放了心,出来跟姚凤歌说了。

姚远之便道:“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苏光崇又道:“太医一会儿就来,不如给二姑娘诊治过后再走?”

姚远之忙又拱手笑道:“多谢侯爷费心,小女自己就粗通医术,既然她说无事,那就应该是无事了。我们且告辞,今日之事给侯爷添麻烦了。”

“姚老弟说哪里话来!”苏光崇忙笑着客气。

“侯爷请留步,下官且先告辞了。”姚远之再次跟苏光崇道别,看了一眼姚燕语的马车,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带着家丁离去。

眼看着姚家父女的马车先后离去,卫章才转身看向云琨。云琨却不理会卫章那杀人般的眼神,一双眼睛只盯着天空转悠,完全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

卫章无奈的皱了皱眉,没有多说。

韩熵戉之前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当姚燕语的马受惊把她从马车上掀下来只是个意外,如今看卫章盯着云琨的眼神,再看云琨那一副无赖样儿,顿时明白了几分。

韩熵戉几个人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再也没回去,只在二门处同定候父子告辞,也叫人牵了马来,离开定候府往镇国公府去。

路上,云琨笑眯眯的对卫章说:“显钧,今晚聚贤楼叫一桌上好的酒菜吧。”

卫章看了云琨一眼,淡淡的说:“世子爷这是在表示歉意吗?”

“啧!你这混蛋!还装?”云琨笑骂了一句,“若不是本世子出手,你今儿哪有机会亲近芳泽?”

“所以我得谢谢你差点让人家从马车上摔下来?摔个半死?”卫章冷冷的瞥了云琨一眼。

韩熵戉哈哈一笑,指着云琨说道:“我就说嘛,好好地人家那匹马怎么就惊了!原来是你!”

云琨也跟着笑:“你是没看见这小子盯着人家姑娘看的时候那眼神!嘿!绿油油的,咱们在西北荒原上见到的饿狼也就他那个样子。嗯,好像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给人家姚姑娘两口似的。你说身为生死兄弟,我能不帮他一把么!”

“你帮我也不能伤害她!”卫章是真生气了。

“有你在,她怎么可能会伤着?”云琨觉得这小子不可理喻,明明自己帮了他,他还如此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是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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