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夙倒飞而去,顺手抄起阿筠闪避,尽管如此,凤夙却开始大口吐血,神情瞬间萎靡不振……
阿筠见了,大惊失色,几时见凤夙这么狼狈过?
稚子眼眶转瞬间泪眼模糊。
凤夙艰难起身,正要安慰,不料阿筠瞬间被妖王控制,小小的身体蓦然间离地而起,正以绝望般的姿态飞向高空。
“阿筠——”
凤夙凄吼出声,迎天而上,原本想夺回阿筠,但速度却远远不。
那样的惊恐,凤夙经历过一次,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女子为救稚子,强行用功,不料适得其反,浑身经脉尽断,霎时血洒高空……
有人说,母爱挚人。
幼小孩童面临危险,纵使母亲经脉尽断,也会奋力一搏。
凤夙抓住了阿筠的手臂,原本松了一口气,就连阿筠也是喜色尽现,声声呼唤着娘亲,但祸事终究无法避免。
伴随着阿筠的惨叫声,阿筠竟瞬间远离凤夙的视线,没入妖王的手中。
只是……阿筠明明在妖王的手中,那她手里抓的又是什么?
凤夙身体僵硬,几乎是极其缓慢的垂下头,将视线凝定在手中……
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凤夙心神俱裂,身体竟然从半空坠落。
狼狈跌倒在地,凤夙嘴角缓缓流出鲜血,死死的盯着双手,只因她的手中正紧紧的握着一条血淋淋的幼小手臂。
殷红的鲜血从手臂断裂处,黏腻的流淌而出。
那条手臂是谁的?阿筠的吗?怎么可以是阿筠的手臂?
凤夙意识被黑暗一点点的笼罩,拖着她朝隐晦之地一路前行。
妖王残忍一笑,高空俯览,身影渐渐由清晰转化为虚无。
凤夙倒在地上,双眼呆滞,想起绿芜背叛,想起父皇母后惨死,想起燕箫翻脸无情,想起阿筠失去了一条手臂,她开始感到万念俱灰,身体僵硬到了极点。
无垠的星空中,有弱小的荧光正在忽闪忽灭。
阿筠死了,阿筠死了……她的孩子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勇气继续活着……
天际荧光越来越暗,仿佛真的在瞬间就被熄灭了。
城郊深宅内,轩辕澈仰望天迹,掐指一算后,忽然大笑起来,其声宛如魔王吟唱,足以致使六道浮沉……
草堂内,凤夙依然沉陷在幻觉里,有声音仿佛深嵌在了她的骨子里,融进了她的血液之中,不断的在她耳边回响着:阿筠死了……阿筠死了……
这样的声音可以宛如惊雷直下,也可以断断续续无迹可寻,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脑海中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凤夙神智才有了片刻清醒。
“阿筠没死,他不会死的……”
那声音越来越响,伴随着声势浩大,黑暗的天际,荧光再次耀眼响起,而且越来越炽盛,仿佛是另外一个自己在不断喧嚣呐喊着:阿筠没死,一切都只是幻象,一定要挺下来。
有人逆光负手而立,身影修长,虽然五官隐晦,看不真切,但周身弥漫而出的霸气宛如大雨密下,声势慑人。
“夫子,此乃幻觉,莫要沉陷其中。”属于燕箫的声音,又急又厉。
有血气冲进脑海,宛如尖锐的刀子凌迟着她的意识和灵魂,那么彷徨无助,就连眼眸中也沾染了血色。
“对,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与此同时,天际荧光忽然“砰”的一声爆炸开来,整片星空中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啊——”
有尖叫声划破长空。
凤夙原本躺在地上,浑身僵硬一动也不动,这时候忽然坐起身,脸色煞白无比,就连额头上也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来。
待思绪回转,混乱的神智渐渐恢复清明,凤夙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依然呆在草堂之中,只不过时空转换,由黑夜转化成了白日。
室内干净无比,没有血迹,更没有阿筠的断臂,而她也没有受伤。
难道之前真的只是一场梦……
原本该松口气的,毕竟她冲破了幻觉,但此刻,凤夙却极为担心阿筠,经历过幻象风雨变迁,对于阿筠,凤夙显然余惊未了,唯恐阿筠出事。
白日,莫言担心轩辕澈,留信离开,阿筠担心莫言安危,央着廖天机外出寻找,谁知他趁凤夙不再,尾随廖天机而去。
想那廖天机也是一位高手,武功还不错,凤夙这才没有过多担心,只不过看天色,这时候还没有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帝宫御书房。
这一夜过的异常平静,深宫厉鬼行凶之事没有再发生。
燕箫上早朝时,百官莫不感恩戴德,皆以为燕箫兑现了承诺,暗中将厉鬼驱除殆尽,万民无不高呼皇恩浩荡。
端坐龙位的燕萧心内却是忧心忡忡,坐立难安。
他分明什么都没做,厉鬼之事却演变至此,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百官齐呼皇恩浩荡的时候,燕箫却暗中调兵遣将,将整个帝都围的水泄不通,宛如铜墙铁壁,以免祸事发生,无从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