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他们身后,男女如画,女子醉卧男子怀中,被他轻轻搂着,沿途有宫婢看到,目光闪烁,脸色潮红。
燕箫不惧有人看到,他……一直都是那么猖狂和为所欲为。而凤夙,这时候不似乱世游侠,倒像是一个风尘妓女,那么不知廉耻的躺在燕箫
的怀中,睡颜沉静……该死的沉静。
那天她回到房间,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她对自己微笑,笑颜宛如三月春花,紧咬的红唇间被牙齿肆虐,沁出一滴殷虹,好比朱砂,又宛如血
色眼泪。
她知道只要顾红妆存活一天,她就无法得到燕箫的心,更不可能有朝一日冠名汝姓。
于是,她开始有了第一次陷害,也是最致命的陷害。
她没有第二个八年,也经不起漫长的等待,燕箫可以在雄图霸业中支撑存活三十岁,但她却不能在死寂的岁月中一再消瘦凋零。
她把顾红妆是凤夙的消息通过书信的方式传递给了白玉川。
白玉川不负所望,将此事回禀给了帝君,这也是帝君当时诛杀顾红妆的最初动机。
那天,看着涌进沉香榭的御林军,她在心里默默流了一滴泪。不要怪她,她只是害怕有些爱还没有得到,就已经消失,她更怕有些话还没有
说给燕箫听,就已经风干在了回忆中。
但就是这样一个她,机关算尽,算计了凤夙的生死,却算计不了燕箫的心。
哪怕她相思成疾,也换不来他转眸凝望。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红尘万丈天真无邪,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独守小民居,静待良人归。
但过去的过去,她早已走的太远太远,回首望去,一路泥泞,而她早已失去了回家的方向。
沉寂的死囚室,凤夙的话还在她耳边萦绕,但身边却没有说话的人。
凤夙走了,这座囚房里面关押的人,是一个叫顾红妆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叫凤夙的女人。
她为当年的错误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她怎会想到几月前她为了借燕皇的手杀死凤夙,出卖了凤夙的公主身份,几个月后得到惩罚的那个人却
是栖身在凤夙身体里面的她?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凤夙说对了,就算她现如今跟帝君说她不是真正的顾红妆,帝君非但不会相信她的话,还会认为她在妖言惑众。
没人能够帮她了,以为还有一个燕箫,但……
联想近日燕箫的反应,她忽然明白,他早已察觉到了她的身份,也许她早已有这样的预知,但因为不敢承受,所以才会一直选择自欺欺人。
原来转身间,胜负已定,她和那个人终究隔着千山万水。
当年回眸望去,恍若经年。
今天被帝君带离东宫,早已注定她和他一生无缘
牢门“砰——”的一声被人打开,有人走了进来,她心下悲凉,帝君准备怎么处死她?
他可知,她愿拿自己所有去换取他片刻柔情,只是今生没有得到。
不要紧,但愿来世她先入局,愿折寿三十韶光,只求短暂凝眸停留。
她不贪,不奢求一世情长,只愿此情来过。
这样很好,脑海中停驻的是他偶尔欢颜,她真怕她长时间看不见,她会忘了红颜多泪,忘了有些东西强求不得,不尽人意。
步伐声越来越近,绿芜从袖中拿出一方鸳鸯绣帕,角落一角刺绣小小的“箫”字,她偷偷绣的,却始终没机会拿出来送给他。
脑海中缓缓浮现出一句话:“那年落英缤纷的春,我一不小心就跌进了你深幽的凝眸中。那一刻,我把心给了你,你又把你的心给了谁?”
也许,她永远都无法问出口了。
燕国,帝都。
燕萧没想到帝都有一天竟然会陷入如此困境。
现如今,帝都宛如死城,莫说是百姓,就连帝都禁卫军也是个个闻鬼色变,惊惶不安。
显然,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轩辕澈”。
皇城九龙道,是帝都最繁华的街道之一。
以往这里,几乎人满为患,无论玉器、丝绸,还是拍卖行以及钱庄在周列诸国都是数一数二的。不仅如此,九龙道还一直是王侯大卿子女们的逗留之所,可以说整个燕国大部分权势之人都盘居于此。
然而此刻,九龙道宽大的街道上却是一派死气沉沉,不见人影晃动。
伴随着阵阵冷风吹过,宛若恶魔在嘶吼一般,凉气逼人。
可这种阴沉的氛围并未持续太久,有浅淡的脚步声从远处缓缓走来。
空荡荡的大街上,出现了四个人的身影。
这四人穿着不尽相同,一个身穿官服,一个一身素缎,另外两个则是道服。
来人正是朱雄和廖天机,还有轩辕澈和莫言师徒二人。
朱雄和廖天机跟轩辕澈呆在一起确实有些蹊跷。若说朱雄不知道帝都闹鬼主谋是轩辕澈一手策划的话,廖天机却深知其中隐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