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令狐楚带着笑玉、越儿、段英和宋武等人都来了,千佛洞的人们也都来了,李逸青、沈子丹,甚至慧彦师傅也来了。
当山娃牵着骆驼把媳妇驼回自己家,看到这么多的朋友时,开心得更是合不拢嘴,“嘿嘿,嘿嘿“地笑个不停。
骆驼上的新娘子也跟着他笑,笑得同样憨厚、可爱。
“你,你会做饭吗?”山娃问新娘子。
“当然会啦,我家就是我做饭,”新娘子理直气壮。
“好啊,以后你跟我到千佛洞做饭吧,沈先生李先生画画可累呢,”山娃心里想的全是千佛洞的事。
“好玩吗?”
“好玩啊,不信,你去问越儿姑娘。”
“行,可是,谁给俺公公婆婆做饭呢?”傻媳妇问了一个不傻的问题。
“你公公婆婆是谁?不认识,不管他们,咱只管佛爷。”
“也行,我听你的。”
众人想笑,却都没笑出来。
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精神世界,在那个简单的世界里,只有佛,只有快乐,只有他们自己,没有任何的欲念和奢求,而这些,很多人参悟一生也未必能领悟。
这天,大家都特别高兴,令狐楚喝了很多酒,这是他在离开长安后第一次喝了这么多的酒,很快他就眼前发花了。
令狐楚一回到客栈倒头便睡,还三番五次地从床塌之上翻滚下来,把白笑玉吓得要死,把越儿气得要疯。最讨厌他醉酒的越儿,一急之下狠狠踹了他两脚,打了他好几拳,而令狐楚也浑然不知。
没办法,还是请马龙上来把他又扔回到了床上。
“哎呀,你气死我了,又喝成了一条死狗!”越儿见多了哥哥醉酒,这次似乎比以往都厉害。
白笑一直在床边伺候着,不时用湿巾给他擦拭出汗的额头,湿润一下他干燥的嘴角。
直到二更天,令狐楚才懵懵懂懂地醒来,一如既往地口干舌燥,将笑玉端来的凉茶一饮而尽。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长时间?”他又闭上了眼睛。
“现在,二更已经过了,你睡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饿了没,吃点东西吧?”
“不饿,不想吃,我的脸怎么这么疼啊?还有胳膊,难道,我从马上摔了下来?”令狐楚突然感觉到了。
“扑哧”一声,笑玉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还记得啊?可不光是从马上摔了下来,就是从这床上都跌下了好几次呢,我和越儿实在抬不动你,让马大哥把你又弄上去的,不信,你去问他好了。”
“啊?这么丢脸啊?我信,我信,”令狐楚自己也觉得理亏,“你一直这么守着啊,辛苦你了玉儿,早点去歇息吧。”
“我不,我就想陪着你,饿了吧?我去端饭,你躺着别动,我来喂你,别动,等着啊,”说完,白笑玉欢快地出去了。
“哎……”令狐楚想喊住她,可是她径自而去,自己只好又软绵绵地躺了回来。
过了好大工夫,白笑玉端着个托盘进来了,里面是一碗粥和两盘菜,“我听人家说,刚醉完酒肠胃弱,不能吃硬的,就熬了点粥。你不要动,我来喂你。”
“喂我干吗啊?我又不是孩子,我自己来,”可令狐楚觉得胳膊也疼,手腕子都发软。
“是吗?谁说你不是呢,我看啊,你就是咱家最大的孩子,哎呀,别动,”白笑玉将他软绵绵的手腕子一巴掌打掉,“洒到被子上,你给洗啊?别动,听话,来,张嘴,”一勺粥被吹了半天后,终于送到了醉汉的嘴巴里了。
“你干吗啊?我,我不习惯,”令狐楚还是想挣扎着坐起来。
“别动!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把碗弄洒了怎么办啊,别动,老实点好不好啊,”白笑玉有些急了,令狐楚只好乖乖地任她摆布。
“哎,这就对了嘛,来,再来一口,咦?你嘴巴有豁啊,怎么还漏出一点来呢,你别动,一动可就全擦到袖子上了啊?放着我来吧,”白笑玉用旁边的汗巾给他擦了下嘴角。
门外,一只眼睛透过门缝向里偷窥,令狐楚和白笑玉都没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