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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沁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他瘦了好多，脸上手上几乎瞧不见肉了，骨骼的轮廓特别明显，看着都让人心疼。

他竟然是……硬生生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的。他究竟忙到了什么程度？！

徐秘书看着兰沁，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苏少这段时间过得很苦，如果他还机会亲口告诉你，他都为你做了什么的话……希望你不要辜负他的付出。”

兰沁想问，可是徐秘书却不愿意回答了。

“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有些事情还是留着让苏少亲口告诉你吧。毕竟，他忍耐了那么久，煎熬了那么久，支撑他的动力，其实就是这个。我总不好趁他昏迷就把这个机会给抢了去。”

兰沁听得心都揪起来了，流着泪点头：“好，我等他亲自告诉我。他……一定可以醒过来亲自跟我说的。”

徐秘书衣不解带地照顾了苏锦痕这么久，已经疲乏到了极点。兰沁劝她回去休息，她会留在这里照顾的。

徐秘书走后，兰沁帮苏锦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却发现怎么都无法做到。他到底是有多痛苦，她猜不出来，只是心里一阵阵抽搐般的疼痛。

她没心没肺地过了好几个月，却不知道苏锦痕原来一直过得这样苦。

她答应过要做他八个月的女朋友的，期限一直到今年年底，后来还改口说过一辈子，可是……她真正履行女朋友身份的时日，有多少？

恐怕，她可以算是这世上最不称职的女朋友了吧。

苏锦痕的手冷得几乎没有温度，兰沁握着，心里说不出的害怕，真担心就这样失去他。

她努力想要把他的手捂热一些，看着他没有丝毫生气的脸，忽然泪盈于睫，颤声道：“锦痕，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告诉我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保证不生你的气，不再误会你……我、我以后每天陪着你，再也不会这么久都不跟你联络了……”

说着说着，她忽然伏在病床边，低低地哭了起来。

朦胧之中，苏锦痕好像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字句太过模糊，他听不清内容。只是心底忽然涌起一种非常奇异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催促着他，快睁开眼，快醒过来。

兰沁哭着哭着，忽然发现苏锦痕的手指动了两下，她又惊又喜，连声呼唤：“锦痕，锦痕……”

苏锦痕皱皱眉，朦胧中又听到了那个声音。这一次，似乎清晰了许多，声音那样熟悉，莫名地让他觉得内心安宁。

兰沁？是你么，你来看我了？

眼皮似有千斤重，苏锦痕拼尽全力地挣扎，却也只是微微颤了颤睫毛而已。

兰沁用手去轻抚他的脸，他瘦了好多，眼眶都有点凹进去了，颧骨突兀地支在脸上，那么的不协调。

苏锦痕终于睁开了眼，可惜视线却模糊不清，但是他还是从轮廓中，辨出来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小女人！

“小兰……”他的声音沙哑，几乎不成样子，只说这么两个字，就已经费力到了极点。

“我在这。”兰沁连忙回答，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一不留神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别、哭。”苏锦痕吃力地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两个音节，抬手想替她擦去泪痕，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办不到。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自己吐了血，徐秘书要送他去医院。后来的时候，他就没有印象了。

现在，应该是在医院里吧。

苏锦痕的头很昏沉，这么多天没有进食进水，仅靠药物撑着，他的能量是在不多，没办法支撑他进行太过复杂的思考。

兰沁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飞快地说：“你等着，我去叫医生来。”

苏锦痕应了一声，思维却一点点地模糊了下去。

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含混不清。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病房里进进出出，有人在说话、在交谈，但他全都辨别不出内容。他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思绪终于渐渐恢复清明的时候，他却没有看到兰沁的身影，只有徐秘书守在他的身边。

难道，兰沁的出现，只是他昏迷中出现的幻觉？

他想问，却又有些害怕，担心答案太过残忍。

徐秘书看出来他的纠结，笑道：“兰沁在这儿守了你三四天，都快累死了，我让她先回去休息了。傍晚的时候，她应该回过来。”

苏锦痕轻轻点了两下头，心里终于踏实下来。淡淡的笑容，就这样挂在了脸上。

时间过得有点慢，太阳磨磨蹭蹭地不肯下山，苏锦痕等得有点小焦灼。

终于，兰沁还是来了的，还给他带了一点粥过来。